沈衡又打量了眼青年,心道,如果沈恪喜好如许的,也还说得畴昔。

他点了点头,记下沈恪家中石桌宽广。

不知不觉中,沈衡已经替自家弟弟做了诸多筹算。子嗣好筹议,沈家的叔伯兄弟都生了很多,挑个聪明聪明的过继便是。父母那边也不是说不通,起码前些日子陪着看折子戏的时候,娘还抹着眼泪说韩子高好生不幸……

“……提三成。”沈衡顿了顿方道。将近走进前厅的时候,他见到了一张好久不见的笑容。

……

“从小瘦子的嘴里也没套到甚么话,还是劈面问一问沈衡好了。”沈恪拍鼓掌,沈俨约莫是爬到这石桌上玩耍过了,桌面上洒了一层干泥。衣服上沾的土拍拍就掉了,手上却另有一股土腥味。

“大哥――”

沈衡按例往前厅走去,边同二掌柜道:“之江的细丝又涨了两成,过几日铺中的云绣也该贬价――”

但一想到个拈着兰花指,尖着嗓子的男人冲他大哥――沈大哥见多识广,不是不能接管,只是就像他常和老婆说的一样,他得再好好想想……

这话有两种解释,一是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见到了便觉心喜,二是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见到了和没见到,也没有甚么辨别。

萧道鸾的瞳孔在水珠袭来时猛的收缩,又渐渐散开。

“嗯。”沈恪慎重道。

萧道鸾将手笼回袖中,淡淡应道:“嗯。”

沈衡挥手表示主子气够退下了,冷冷看着沈恪,直到把沈恪脸上轻浮的笑意看了个对穿,才道:“我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

沈恪从善如流:“多谢大哥。”

他的身后跟着布庄的二掌柜,两人不时扳谈着些行话,家中主子见了,便转到后厨交代,今晚有客,多备些菜。

啊的一声,是沈恪笑着躲开萧道鸾伸向他后颈的手。

“你想睡在房中?”萧道鸾道,“我去同她说。”

沈恪冲妇人笑嘻嘻道:“嫂子请我喝甚么茶呀?早几个月庐山雾尖还没摘炒,现在该是有了罢?”

忽的两手都感到了冰冷,萧道鸾拿了缸边的木勺,又舀了勺水,倒在沈恪掌心。

沈衡沏了杯茶,借着掀盖的机遇,目光瞥向走进前厅后就没正眼瞧过的青年。

酉时三刻,沈衡回到家中。

“不玩儿了……”沈恪轻喘着扒开萧道鸾带着湿意的手掌,“沈衡该返来了,我们去前厅等着吧。”

“这几日我也正揣摩着呢。价低了要做亏蚀买卖,价高了又怕无人来买,您看是定在多少合适?”二掌柜的苦着脸道,“掌柜的?”

沈衡哼了一声。

“多谢嫂嫂。”

青年清爽结实,英姿勃发,和他所想的盛饰艳抹的男.宠全然不是一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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