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俺娘好几天没胃口，明天买了点心归去，胃口倒是开了，一下子吃了四五块，可吃完就拉。”抬脚连踹陆掌柜好几下，直将他踹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墨客们漫步半晌，俄然有人指着沁香园廊下匾额，赞道：“这个沁字用得好，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沁香与沁绿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整天，前来往知味居算账的人来了逛逛了来，足有十几拨人，可知味居大门紧闭，只得悻悻分开。
小六忙道：“另有背工，小九留着背工……不过我们这点把戏老是比不过寄父，如果寄父能伸把手，小四嫂的铺子必定会赢利。”
知味居是老招牌，在干面胡同颇受欢迎。
又放开宣纸，大笔蘸了浓墨写下“买一斤送半斤，早来早得，卖完为止”的字样。
杨萱一眼就瞧见此中穿戴鸦青色圆领袍的程峪……
有些人不解气的，张口吐一口痰或者擤两把鼻涕甩在门上，这才扬长而去。
另有一人插话道：“我原筹算去尝尝，传闻那家白案不讲究，小解不洗手就直接和面，一深思就感觉膈应，还是算了。”
好轻易等着伴计跟白案过来, 几人捏着鼻子把那堆脏物清理出去，又前后担了几桶水, 把空中擦洗得跟镜子似的, 一尘不染。
小六连声道：“寄父放心，我稀有。您也晓得，干我们这行的，扑个佛门不吉利，贵重东西我一概没动，就只顺把剪刀顺支笔，决不会落人眼目……我也没常常去干面胡同，就小九拜托我，才跑了趟，要怪就怪小九，每次夸小四嫂生得标致脾气也好，我都还没见过。”
可小六有底线，他情愿往高门大户去漫步，但从未曾窥视内宅女子行动，那是为人不齿的下三滥。
陆掌柜只兴头了半日，转天就有人提着点心朝陆掌柜头上劈脸盖脸扔下来，一边扔一边骂，“黑心王八羔子，我说你怎这么风雅，买一斤送半斤，敢情用了发霉的面粉臭鸡蛋，昨儿吃了你这点心，我家小子没闲着跑茅坑，人都拉虚脱了……从速，取出银子我得去请郎中。”
范直淡淡道：“你当我怕被连累？如果怕，也不消养你们这些牲口了，就养几个诚恳本分的，等我百年以后等披麻带孝上香烧纸，岂不费心？我是感觉你们白活着十几年，脑筋里还只这点把戏，把知味居弄臭不难，可沁香园能立起来，能做成干面胡同的头一份儿？”
陆掌柜气得拍了桌子，叮咛白案从速把知味居卖得最好的猪油松子酥和玉带糕做出来。
范直穿戴灰蓝色直缀，外套兔毛马甲，手捧热茶，面色晦涩不明。
固然这几天不别扭，可明天大师都看到了，陆掌柜跟小伴计把铺子打扫得干清干净，空中擦得几近能照出人影来。
他跟蔡掌柜面劈面做买卖十几年了，昂首不见低头见的，本来筹算有钱大师赚，和蔼生财，没想到姓蔡的却想一家独大，容不下他知味居了。
小六内心发虚，忙弥补道：“我做得埋没，包管只要天知地知，再就我跟小九晓得，就算事情暴露来，也绝对不会连累寄父。”
以是，小六没这个设法，才不会老诚恳实地挨揍。
陆掌柜堵了一口气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转念一想，他先把人拢过来再说，不能输了步地。
这天，干面胡同来了七八位读书人，或头戴青色儒巾，身穿生员襕衫，或戴大帽，身穿圆领袍，眉宇间都是一派指导江山的意气风发。
“没去，我看开张一个月了，没几小我去，说不定都是陈货。”
客人们一来怕摔着, 二来感觉倒霉, 都躲得远远的, 谁也未曾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