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明天还是他的生辰。
三人穿过灯市胡同停在东华门门口。
然后松枝跟文竹也各自署名画押。
萧砺想不通，夏怀宁刚得了儿子，离家又只隔着一条胡同，为甚么不回家用饭，非得在内里耗到入夜？
李山又担负起相师的职责，掐着指头推算出腊月初二的好日子。
一壶酒约莫四两，恰好让他薄有醉意却不至于酩酊酣醉。
文竹也道：“现在屋子有了家具有了，女人已经待我们恩重如山，不消操心再添置别的的。”
春桃点点头，笑道：“女人放心吧，我晓得如何做。”
杨萱便要跪下，小寺人挥手道：“圣上特许杨女人不消跪，站着听就行了。”待杨萱谢过恩，持续道：“着杨二马上进宫觐见。”
少顷端了两碗豆腐脑过来，又买了一只糖饼和一笼包子。
夏季黑得早，只一会儿工夫，落日便落在西山前面，而暮色层层叠叠地覆盖下来。
萧砺接过她剩下的糖饼，三口两口吃完，又风卷残云般将包子吃了。
她有孝在身，不便穿大红大紫，但是进宫却不能穿得太寡淡。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因这两年都做的素衣，竟没有合适的衣裳，干脆还是穿戴碧色袄子湖蓝色罗裙，倒是将金饰匣子翻开，挑了对镶着青金石的赤金簪子戴在发间。
她还记得, 当初他被沐恩伯府的人追杀躲在田庄里, 临走前, 就是这么朝着她粲然一笑，随即开门拜别。
松枝乐得不可，赶紧给李山叩首，“谢先生赐名，今后就借先生吉言了。”
有着黄衣的寺人低声问：“但是杨二女人？”
红艳艳的被褥、椅袱以及龙凤喜烛、大红灯笼把全部西配房映托得一片喜庆。
萧砺拦住她，对牢她眼眸瞧了下，只看到羞意不见愤怒，放下心, 柔声道：“你早些睡吧, 我明儿不去衙门, 不消夙起。要不我给你买豆腐脑吧，你想吃薄脆还是油饼。”
杨萱吓了一跳，赔笑问道：“不知公公找杨二有何事？”
杨萱也没闲着，到灯市胡同转一圈，将锅碗瓢盆、碗筷杯碟等物件各都买了一套。
这一系列行动极快，夏怀宁底子没反应过来，只感受舌尖一凉，紧接着传来钻心裂肺的疼痛。
烛光下, 他唇角噙一抹含笑，幽深的黑眸光芒闪烁。
杨萱身上有孝，不便掺杂丧事。
杨萱答道：“我想吃糖饼……要不算了吧，天太冷了，豆腐脑买回家都凉透了。”
半晌午的时候，木工铺子的小学徒过来送信，说之前松枝定做的几样家具做成了，问送到那里。
将断舌扔在地上，扯过夏怀宁衣衿，将短匕上的血擦了擦，不紧不慢地牵过枣红马，扬长而去。
另有寺人过来，朝杨萱行个礼，“杨女人请随我来。”
不管如何，范直看在萧砺的面子上，总会替她讳饰一二吧。
小寺人打量杨萱两眼，进得门来，轻咳一声，“圣上口谕，杨二听旨――”
先前圣上还是太子，是在兵部召见的她。
天还是蒙蒙亮，街头已经有行人走动了。
萧砺一言不发，略用劲，将他推到墙边，胳膊肘抵住他身材，大手捏住他腮帮子，待得他张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舌头扼住，左手缓慢地取出短匕，“咔嚓”划了下去。
春桃知机，已从荷包取出只银锭子塞进小寺人手中。
杨萱想到范直，心头略松。
这天喜铺伴计将文竹结婚所用的东西送了来。
全然不管身后夏怀宁杀猪般嚎叫。
幸亏松枝很快返来，毫不在乎地说：“女人相合也合不成，我只记得我是六月尾生的，我是遗腹子，我娘在家吃西瓜，吃了一半肚子疼，把我生下来了。到底是哪天，甚么时候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