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笑笑,“那就仍旧请李山代庖吧……初二结婚,初四回门,过完腊八,初九那天薛猎户也许就要来送年礼,我带阿桂归去上坟烧纸,住一夜,初十就返来。那两天家里没人,大人本身做些东西吃。”
又是被萧砺攥的。
文竹本来在跟杨萱说话,话语间颇多不舍,听到杨桂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本来的哀伤尽数散去。
明显是他做错了,现在倒仿佛成了杨萱的不是,仿佛她获咎了他似的。
她宿世跟辛氏学过工笔,中间遂蹉跎了好几年不画,毕竟有根柢在,而李山善于的也是工笔,略加点拨就能上手。
倒是谨慎翼翼隧道:“萱萱,是我的错。你别活力了。”
萧砺顺势抓住她的手,不敢再用力,只笼在手里悄悄地握着,而黑眸里却似燃了火焰,连带着周遭氛围都热了。
公然走了。
正引火的时候,瞧见萧砺迈开大步朝院门走去,紧接着听到翻开门闩的声音。
李山内心愁闷,趁萧砺在家,约他一道喝酒。
萧砺将糖饼递给她,“快吃吧。”
两人从天上飞的大雁说到河里游的鸳鸯,从什刹海中间新修的侯府到小沟沿要建的典房,李山越喝越复苏,对萧砺道:“我家里也能拿出两三千两银子,我跟你们一道盖典房。”
再过两天,就进了腊月门,该给文竹发嫁奁。
杨萱不言语,将线头打个结,凑上前用牙齿咬断了,这才低声道:“我这会儿不想说话。”将针线收在笸箩里,翻开门帘往厨房去。
再者, 谁跟他有情了?
他瞧得清楚,杨萱面对他的时候,虽也是盈盈含笑,可那笑是端庄的,是暖和的,但是面对萧砺却不一样,她的眼睛会发光,从眸底透出来亮。
杨萱落了个安逸,本筹算跟杨桂一起玩七巧板消磨时候,谁晓得杨桂一本端庄地说:“姐你先玩吧,先生嘱我写一百个大字,我写完再陪你。”
杨萱道声好,偷眼瞧见萧砺腮帮子沾了粒白芝麻,不由好笑。
凭甚么?
转过天腊月二十四,范直带着两个黄门小寺人俄然来到了椿树胡同……
萧砺咬一口糖饼,含糊地说:“我听萱萱的,这就归去穿。”
春桃带着薛大勇去铺陈新房,还特地让薛大勇在喜床上打了个滚儿。
杨萱擦把泪,摇点头。
想他李山也是过五关斩六将考出来的举人,生得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如何就不能讨得才子欢心呢?
萧砺走近前,轻柔唤一声,“萱萱,我去买了糖饼。”
不晓得为甚么, 仿佛并不太活力。
杨萱白他一眼,小口小口地吃着糖饼。糖饼真甜啊,比她之前吃过的都甜,一向甜到心底深处。
只感觉……不测。
杨萱神采更红, 趁他不重视,用力抽开手, 三步两步进了东次间,“咣当”将门掩上。
萧砺却还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年夜的饺子都没有回家吃。
唉,都说才子才子,才子才子。
李山脾气豪放气度开阔,这大半年的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使杨桂也变得开畅风雅了很多,有了男人该有的豪放气度。
锅里仍有温水,杨萱舀出一些盛在陶瓷罐里,又就着剩下的淘了小米,加一大瓢冷水,再架上篦子,将明天蒸好的大馒头摆上去。
杨萱完整想不到他会有此举, 顿时羞恼不已,面色一沉,掉头往东次间走。
不管喜或嗔,都是只要在萧砺面前才有的风情。
杨萱接过掰开,分一半给萧砺,“大人出门如何不穿夹袄,不嫌冷?”
萧砺仍在原处坐着,脸上半点神采都没有,看上去呆呆的,却在瞧见杨萱时,眸光里渐渐有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