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裙子素净,身上的袄子就简朴了些,是湖蓝色缎面夹袄。夹袄底缘和领口缀一圈红色兔毛,素雅而不是清丽。
秦太太赶紧打断她,“别这么说,我比你还大几岁,你要说老,我就更老了。”
秦太太知其心机,笑道:“你们去吧,记得要好生玩,不准混闹,也别调皮,免得惹杨家女人笑话。”
秦笙已经十二岁,顿时就要跟着秦太太四周相看说亲,对服饰更在乎些,见到这些图样,爱不释手地问:“二女人,我能不能照着描几张?也未几描,有三四张就好。”
秦笙涓滴不扭捏,略考虑,弹了曲《风入松》。
秦太太笑答:“定然是长女阿笙。阿笙是自来熟,跟谁都说得上话,阿筝则是个闷葫芦,极少主动开口,更别提当着别人的面儿操琴了……偶然候一整天不言不语的,我都替她愁得慌。”
琴声叮淙,仿若涧水飞溅,极是动听。
秦太太天然情愿,可扫见辛氏隆起的大肚子,便踌躇道:“得先归去跟你父亲商讨过才气决定,杨家女人怕是也得收罗杨大人同意,那里能说去就去了,灯市上少不得有拍花拐卖小女人的,还是事前安排好保护马车。”
杨修文声音放得愈发低,“既然得了都察院,便不能让那些御史闲着,我们已经商奉迎,先从靖王部下几个不循分的小卒子开刀,然后伸展到太子那边,把他那些得力干将撤除几个……来岁是正科,万千学子会聚京都会试,恰好写个万言书为民请命……所谓法不责众,总不能把学子尽数入狱……”
素纹已先一步归去,生好火盆,摆出两碟点心,又热热地沏了壶新茶。
辛氏忙道:“我们这两个也皮猴似的,每天上蹿下跳地没个正形。”
都察院主掌监察和弹劾百官,并且能够“大事奏裁小事立断”,是个不折不扣的实权机构。
琴声传到正房院,辛氏侧耳听了听,问道:“我家阿芷弹不出这类意境,不知是府上哪位令媛?”
秦笙惦记取灯会,临上车前又特地打发丫环奉告杨萱,千万记得给她写信。
秦笙感激地说:“我也没有能拿得脱手的东西,只会做两三样点心,转头我做出来请你们尝尝,千万别嫌弃我手笨。”
辛氏笑应好,叮咛丫环绿绣去玉兰院将女人们请来。
秦铭已经在角门等着了。
杨芷惊奇地挑了眉,“母亲,那都是甚么时候的老皇历了,您前些天不是还夸我跟萱萱听话懂事?”
罗裙是水红色的,最底下密密绣着一整圈鸢尾,花中间的花蕊倒是用金黄色的丝线杂着金线绣成,行动间,金光闪烁,非常亮眼。
才起音,便似有万壑松风劈面吹来,深厚旷远,又有藐小虫鸣异化此中。
“不!”辛氏大惊,狠声道:“你的孩子自有你做主,可我的孩子,我得让他们活着……”
辛氏与秦太太相视大笑,“也是,都是大女人了,不像小子那般爱折腾,且由着她们本身去玩。”
“大姐姐,”秦筝涨红了脸,抱怨道:“大姐姐专会讽刺人。”
辛氏含笑承诺,与杨萱姐妹送秦氏一家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