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如玉出门才摆好的摊儿正在给几幅画上色,忽而闻到一股浓浓的红枣豆香味儿,转头一看,竟是昨日那豆浆娘子,捧着一盏热热的豆浆来了。她笑着将一杯热豆浆放到如玉的小桌儿上,坐了问道:“昨儿我那封信,先生可寄出去了否?”
那胖壮妇人白了小丫头一眼,骂道:“甚么都是以抢的?儿子也是能抢的?能抢你咋不替我抢一个来?”
她慢走了两步,听着再无动静,这才缓缓推开门薄薄的木扇门迈脚出来。身子才迈出来,整小我便被一双刚毅有力的手顺势一带,接着脖子一凉,一柄锋刃以架到了脖子上:“小娘子,把我的信交出来!”
到傍晚时那余剥皮又来了,几个地痞将如玉围成一圈儿,他将坐在扎子上与如玉闲谈的老太太拎起起来扔远,伸了那满戴金戒的手道:“小兄弟,你还欠着爷爷我二十八文钱了。”
这豆浆娘子满心委曲,抽泣道:“既便起早贪黑,既便比牛马还苦,为了我的两个孩儿我都忍得,可那老妇实在可爱之极,整日孩子也不替我带得一带,除了与街坊老太太们捣些闲非,就是眼盯着看我与街上阿谁多说两句,不断造些闲话与我。我每日早晨听她一番数落,几番下死的决计,回屋看看床上两个孩子,却又压服本身活下来。”
屋子里被翻的像遭过贼一样,几幅勾好线条的绢布也被撕破,桌翻椅倒。如玉一闻这男人身上的气味,就敢鉴定这恰是那夜本身在堆栈后巷见过那人。他蒙着面,但身上的香气犹还仍旧。
她头一幅卖掉的画是一群戏于荷间的元宝鱼,第二幅是一幅俗不成赖的摇钱树。再颠末今早这一幅胖壮小子,她总算是悟出来了,贩子上的买卖,做的是贩子小民与城间富户,她画的那些雅意山川并花鸟鱼虫并不符这街上贩子民户们的喜好。
如玉随即扑到床下,仰躺着自那床缝中扣摸了半晌,待扣到残玺与法典还在,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
如玉又是一拜:“实在不刚巧,小弟本日出门的时候未带得铜板,方才写一封信也只赚得两个铜板,若大哥您实在告急,就先拿了这两个铜板,如何?”
她为摆摊不受地痞恶棍臊皮,此时将头发高高束起戴个平头巾,老太太们好乱来,只当她是个流浪墨客,又听她言辞绵软,就算不写信,也爱到她的摊前坐坐。
如玉仍还靠着门,也晓得能不能混畴昔只在此一着,干脆便大风雅言的让此人搜着。
如玉一听要三十文,心道乖乖,那得我写六封信才气挣得出来。她还未站起来,余剥皮身扣几个地痞已经来扯她小桌上的罩帘了。如玉眼瞧着一只砚台要叫他扯出去,赶紧抱起笑着叫道:“小弟初来此地,不懂江湖端方,摆摊前没有跟余大哥报备过,实在是小弟的错,余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余剥皮看他斯斯文文,说话又还上道,两只小手儿绵绵抱拳就拜。他也当本身这庇护费是端庄买卖,总不好都打打杀杀,遇见这类知礼的也会给点儿脸,此时便伸手止退了几个地痞,上前撩袍在如玉面前的凳子上坐了,展了手道:“既然懂端方,就把三十文钱拿来,小爷爷我今儿就不打搅你了,明儿咱再来,好不好?”
待这胖壮妇人走了,豆浆娘子才道:“你可知她是谁?”
如玉按例拿出那只面盆大的长笸来,埋着头不幸巴巴从缝子里扣了又扣,扣出两文钱双手奉给他道:“大哥,这是今早的两文,您快拿着。”
此人调转匕首,几近勒进如玉脖子的肉里,嘲笑道:“小娘子,你瞧你这白肤细面,弹嫩的乳脂一样,它可经不起我这锋刃悄悄一划。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