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浑身酒气的卢有霖直直的盯着劈面的人,“我要见秋娘和孩子。”
“老爷,到了。”
姚氏本来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脾气又暴躁,就算再打扮,也没法象个真正的贵妇般去处。她与卢有霖也早过了郎情妾意的期间,两人相处,连举案齐眉都称不上,冷不防听到夫君调笑,吓了一跳的同时,脸竟也微微红了。
握住夫人肉嘟嘟的手,悄悄摩挲了一下,用着少有的朴拙的口气笑道:“夫人不欢迎为夫吗?”
“老爷……”
如许的日子过了很多年,有十年吧,直到他赶上秋娘。
卢有霖不敢再问,看了看桌上的衣裳,有些伤感的说道:“今后夜里不要再做针线了,细心伤了眼睛。”
车夫在内里唤了好几声,他才惊觉,想得太出神,竟连到了府门口都不晓得。
女人,不管是芳华少艾还是垂老迈矣,不管是聪明还是笨拙,不管是美人还是丑妇,实在内心都是一样的,都渴慕着有一至心相待之人。
他固然官职不高,但置的这所宅子不小,府中安插虽说不上豪华,却绝对不是一个小小六品官的俸禄所能支撑的。
许是因为他一贯诚恳,夫人放松了警戒,或许是他为人谨慎,秋娘的事一瞒就瞒了八年,而他也风俗了在两处家里周旋,并乐此不疲。
房里还是昨晚的那两人。
谁也想不到,统统夸姣的统统,在这一晚全被打碎,统统的希冀、好梦全数幻灭,他这时才明白,偷来的幸运终归是长久的,有因就有果,他种下了后果,就必须吞下那枚苦果。
语气竟也变得少有的和顺,充满体贴和珍惜。
“他俩听到爹爹要来,欢畅得不得了,本来陪妾一起等老爷的,厥后实在耐不住,才先睡了。”
等他缓缓醒过来,马车已停在一处陌生的处所,从马车里下来,他尽力的睁着眼睛,想看清这是那里,可到处黑乎乎的,甚么也瞧不见,必定还在城里,夜里底子出不了城,但是帝都那么大,就算晓得在城里又有甚么用?他能救回秋娘和孩子?这些人会放过他吗?
夫人善妒,连生了三个闺女,仍然不肯为他纳妾,府中的女婢更是看得死紧,恐怕他沾上一星半点,为此他也落了个惧内的名头,帝都中识得他的谁不知他府中有尊母老虎,全都当笑话在议论。
“没有啊,老爷您这是如何了?”闻到卢有霖身上的酒味,秋娘只当老爷喝多了,有些神态不清。
这一晚,卢有霖说了很多动情的话,比如“夫人嫁给我刻苦了”,比如“若没有夫人就没有现在的我”等等,或许刚开端他是因为歉意,到厥后,却真有点动情了。
柳沁拍鼓掌,长兴走了出去。柳沁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长兴点点头,对着卢有霖做了个“请”的姿式。
“行。”
许是酒壮人胆,卢有霖梗着脖子吼道:“我要见秋娘,我要见孩子。”
“老爷。”秋娘放动手中的活计,笑着迎上来。
“他们说老爷晚点要过来,妾等着也无聊,就缝上几针,恰已做好了,老爷,不如尝尝?”
“报应啊报应……”他再一次喃喃的说道。
“小龙、小虎呢?”
姚氏再有不对,也是贫贱时相扶相持的正妻,也是十多年相偎相依的枕畔人,人相处久了,总会有豪情的。
迈步走进府中,来往的仆人纷繁施礼,“老爷。”
还未进上房,又矮又胖的夫人姚氏迎了出来,“老爷不是说有公干吗,如何回了府里?”
“嗯,全听夫人的。”
秋娘有些奇特的望了他一眼,“不是老爷派人来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