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且还想再问,晚课的钟声已经敲响,智通双手合十与她道别。

薄荷难堪地把经籍放归去,“二娘还是念念普门品,求一门好姻缘才是。婢子看将军是想把二娘送入清远侯府,二娘真是好福分。”

“但是……”薄荷是她的大丫环,粗使的活计向来没有干过,府里都有婆子使唤,这趟出来杜且只带了她和白芍,也是怕给青龙寺增加承担。

“二娘为何诵这卷经文,又不是鬼月,府中无人往生,谨慎沾了不洁净的东西。”

杜且在宿世也曾数度到过青龙寺,可向来未曾重视到山脚下另有一个万山书院。

薄荷连称不是,不敢再多言。

杜且不悦,“佛门清净之地,不得妄言。”

杜且不是喜好浪荡的性子,用过斋饭,稍事梳洗,拿了一卷地藏菩萨本愿经,被薄荷抢了畴昔。

青龙寺建在群山之间,举目望去,青山叠幛,郁郁葱葱。万山书院则坐落在山脚,依山势而建,庙门前两排苍松矗立,很有几分百年学府的寂静厉穆,可这才座成绩有如此森然之感,可见制作者的用心。

这里也没有旁人,杜且只能上前回应,“小童但是唤妾?”

杜且听着传来僧侣们晚课的诵经声,表情已趋安静,一侧身看到墙头暴露一张稚气的脸,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眼弯弯,热忱正冲着她用力挥手,“女君,女君。”

*

“我不叫小童,我叫阿松,想问女郎借针线一用。”阿松尽力撑着墙头,垂垂有些体力不支,往下滑了下去,斯须间他又冒了上来,“我家相公受了伤,患处起了水泡,方才问过方丈大师说要将水泡戳破才得好得快。男儿家没有针线,目下又是晚课,和尚们都在念佛,我看女君面慈心善,定不忍看我家相公刻苦,这才大胆来求女郎。”

“如何了?还使唤不动你?”杜且成心刁难。

她向来不爱寒暄,带着薄荷与白芍回配房,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取下发间俗不成耐的繁复发钗,仅以一根桃木簪子牢固。

杜且忍俊不由,命白芍回屋去取针线,“你别焦急,妾已经让婢子归去取了,你别上来了,给你抛畴昔便是。”

话还没说完,阿松又摔了下去,这下还摔得不轻,皮肉落地的声音甚是清脆。

时已傍晚,暮蔼沉沉,山间似罩了一层清雾,垂垂恍惚了视野。

“我就晓得女君是美意人。”这小嘴还真是甜。

“二娘但是要出去逛逛?”

薄荷笑容甜美,奉侍她也很经心,可杜且看到她那张脸,不免想到她给本身带来的痛苦,顿时讪讪地挥挥手,“让白芍陪我,你把配房打扫一下,此处不比在家,事事都要本身脱手,不要给寺里带去不需求的费事。”

平氏的目光极差,每季送来的珠宝头面除了富丽以外,全无可取之处。以往杜且欣然接管,从不抉剔。嫁入清远侯府后,被纪太夫人重新到脚批得一无是处,还好她的样貌出众,就算是再俗气富丽的头面都能轻松把握。只不过纪太夫人出身簪缨世家,与皇后是一母同胞,眼界极高,天然是看不惯她这等发作户的俗气。因而,杜且跟着侯太夫人重新修改了她的咀嚼,眼下对平氏的目光也是一言难尽。

智通道:“小僧只知施主一人。”

“你出去。”杜且不想听她干脆,只想为本身求一个心安,为曾经往生的本身超渡。

说话间,邻近的配房传来喧闹声,杜且抬眸望畴昔,猎奇地问:“本日另有别的香客?”

白芍提示她时已暮秋,山中入夜风寒,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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