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余回想旧事,心头自是感慨,又见袁崇武沉默不语,不免唏嘘,只道;“元帅,部属听闻夫人当年九死平生,带着小公子从凌肃手中逃脱,母子三人隐姓埋名,一起流落至蜀地深山,直到两年前才被王将军找到,这些年想必也是吃尽了苦头,若等他日元帅与夫人伉俪团聚,部属大胆,还愿元帅莫要孤负了夫人才是。”
大赫骠骑将军赫连兆率三万铁骑直逼渝州,袁崇武率兵迎敌,两边苦战数十次,赫连兆不退,袁崇武单骑突入敌阵,以一己之力,杀敌上百人,尸堆成山,再经血战,终活捉赫连兆,大获全胜,史称“渝州之变。”
“元帅....”孟余眼皮一跳,不等他说完,就见袁武一个手势,令他将余下的话生生咽了归去。
“家里的客人呢?”姚芸儿见家里安温馨静的,不似有人普通,想起昨日里的那三人,便是对着夫君小声道。
“是孩儿,是我们的孩儿在动!”姚芸儿喜滋滋的,许是因着欣喜,那声音都是带着轻颤,清楚是个小小的人儿,眉宇间倒是慈爱的和顺。
袁武坐在一旁,抚上了她的睡颜,想起她年纪这般小,便已经嫁给他为妻,并为他千辛万苦的怀着孩子,乌黑的瞳人中,便是深不见底的疼惜。
袁武抚着她柔嫩的小腹,见她欢畅成如许,亦是微微一哂,道;“傻瓜,孩子才多大,又那里会动?”
袁武淡淡一笑,大手在她的小腹上摩挲着,温声道;“是不是饿了?”
里屋内,姚芸儿还是沉甜睡着,就着烛光,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洁若白莲,透着清纯的温婉,她本年还不到十七岁,虽说已嫁为人妇,可脸庞上仍旧是带着些许稚气,倒显得青青嫩嫩的。
而袁崇武本人,亦是下落不明,朝廷只道他已被凌肃砍杀,多年来,因感念其多次赈灾放粮的义举,官方素以“崇武爷”呼之,渝州大战后,宜州,暨南等地百姓,家家户户立有“崇武爷”牌位,偷偷祭奠。
时有岭南军左副都统石于明者,老婆另有身孕八月不足,于两军交兵中抽泣不止,要求丈夫投降,石于明当机立断,亲手将老婆射杀,以免其扰乱军心。
他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缓缓的贴上本身脸颊,隔了好久,方才用低低的声音,唤了她的名字;“芸儿....”
隔了好久,袁武闭了闭眼眸,方才道了一句;“他们现在在哪?”
袁武见她醒来,便是微微一笑,握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终究,岭南军副将以及参军以上高位将领多达一十七人,全数阵亡,其他步兵被俘者数千余人,尽数押至京师,于午门枭首示众,一日以内,京师血流成河。
不知畴昔了多久,袁崇武终是开了口,只道了句;“孟余。”
袁武听了这话,眸底的神采还是是通俗而内敛,他一语不发,就那样坐在那边,只让孟余三人瞧着,再也不敢多说甚么。
袁武的神采“刷”的一下变了,他霍然站起家子,一把攥住孟余的领口,将他带到本身面前;沙哑道:“你说甚么?”
不等他说完,却听姚芸儿雀跃的声声响起;“相公!”
而在岭南一些偏僻之地,更有很多“崇武爷”庙,多年来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络绎不断,而在袁崇武故乡,则是建有袁崇武的“衣冠冢“,每逢腐败,前来祭奠着多不堪数。
“你如何了?”姚芸儿抚上他的脸,心疼道;“昨夜里是不是没睡好?”
姚芸儿小脸一红,赧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美意义去看袁武,轻语道;“我还觉得,是孩儿在动....”
“你们归去吧。”袁武说完,遂是站起家子,推开里屋的门,独自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