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余有口难言,只得拱手道;“元帅容禀,部属按元帅叮咛,带人去红梅村接夫人,可当部属赶往红梅村时,却见那边已成一片火海,男女老幼,惨不忍睹,一探听下才知村庄里遭受了胡匪....”
四周的血腥气还没有散去,那般浓烈的血腥气,只让人闻之欲呕,可却令袁崇武心如刀绞,几近痛到麻痹。
“在烨阳。”袁崇武说着,俯身在她的发顶落上一吻。
“这些胡匪流寇,无不是些罪大恶极之人,岭南军中,决不能有这类人,你听明白了吗?”袁崇武呼吸沉重,语音更是暗沉,黑眸炯炯,只让孟余躬下身子,再也不敢多言。
孟余一听,面上便是浮起一抹黯然,只叹道;“如果我能早到一步,夫人腹中的胎儿,或许便能保住.....”
他缓缓伸脱手去,将姚芸儿落在被褥外的小手攥在手心,因着失血过量,姚芸儿的手指冰冷,摸在手里如同一块寒玉,不管他如何揉,都暖不过来。
“何况夫人身子孱羸,此次又是失血过量,老夫只怕今后以夫人的景象,也是很难再有身孕了。”
孟余话音刚落,袁崇武便是回过甚来,那一双眸子锋利如刀,笔挺的向着孟余看去,孟余迎上他的视野,便是心中一凛,复又将视线垂下。
“回元帅,夫人受了重伤,腹中孩儿....已经没了。”夏志生声音低缓,一字字如同一把匕首,割在袁崇武的心头,刀刀见血。
袁崇武眸心一黯,不等他说话,姚芸儿便是轻声细语了起来;“我在红梅村,每天都等着相公去接我,我晓得,你必然会来的。”
夏志生倒是道;“元帅已有两位公子,这一胎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孟先生不必自责。”
袁崇武见状,眉心便是一皱,一把将孟余从地上扯了起来,双眸乌黑,盯着他一字字道;“究竟出了何事?”
她的身上已是盖了两床棉被,袁崇武听了这话,则是将她的身子谨慎翼翼的抱在怀里,用本身胸膛上的暖意源源不竭的传给她,并为她将被子掖好,只让她暴露一张面庞。
待袁崇武畴火线赶返来时,就见孟余领着世人守在帐外,甫一瞥见他,皆是跪了下去。
袁崇武回过神来,只松开了他的衣衿,本身则是缓缓转过身子,双拳不由自主的紧握在一起。
营帐内。
姚芸儿想要伸脱手,抚上他的脸,可满身高低却都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丁点的力量。她的眼睛悄悄转了转,对着男人道;“我们这是在哪?”
翌日凌晨,姚芸儿的睫毛微微轻颤,继而展开了眼睛。
姚芸儿听了这话,便是愣在了那边。
待夏志生从帐里走出时,男人倏然抬起眸子,待瞥见夏志生满手的鲜血时,那一张脸刹时变了,就连一丝赤色亦无。
念及此,男人额前的青筋毕露,他一语不发的站在那边,身边诸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劝上几句,他的身子紧绷着,好似悄悄一扯,就会断了。
他这一句话刚说完,夏志生也是不说话了,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
映入视线的,便是袁崇武的面庞,一夕之间,男人眉宇间尽是沧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红的仿佛能滴下血来,他比在红梅村时瘦了很多,那一张刚毅英挺的容颜则更是显得棱角清楚,通俗凌厉,见她醒来,他较着的松了口气,望着她的眸光中,深不见底的心疼与顾恤,几近要倾泻而出,生生令那抹子凌厉减退了很多。
“好些了没有?”他的声音那般轻柔,姚芸儿听着,内心便是一安,那样用力的想展开眼睛去看看他,可终究还是徒劳,她甚么也没说,便又是昏睡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