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武知她内心难受,当下便也是陪着她待在那边,姚芸儿伸脱手,悄悄抚上父母坟前冷冰冰的石碑,心头倒是默念出一句话来,爹,娘,女儿是姚家的女儿,这一辈子,都只是姚家的女儿!
姚芸儿垂下眼睛,轻柔的长睫柔嫩似娥,微微轻颤着,看的民气头一软。
姚芸儿毫无胃口,只摇了点头,轻声道了句;“我不饿,你吃吧。”
姚芸儿一身缟素,与袁崇武一道,向着姚家的坟地走去。
姚芸儿跪在父母的坟前,一双眼睛哭的如同红红的桃子,肿的不成模样,不时有北风吹在她身上,将她那一张小脸吹得通红,袁崇武瞧着不忍,欲上前将她抱走,可她却极是倔强,只跪在那边不肯分开。
看着那几座萧瑟的坟头,姚芸儿的泪水又要绝提,袁崇武将手中的篮子搁下,拿出香烛与冥币,一一扑灭,供在了坟头。
袁崇武见她落泪,只将那碗搁下,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无法道;“如何又哭了?”
袁崇武听了这话,唇际便是浮起一丝苦笑,他伸出抚上女子的脸颊,言了句;“芸儿,并不是我非要打败朝廷,而是朝廷逼得我非要这天下不成。”
姚芸儿侧过脸,也不去看他,悄悄的道出了一句话来;“你甚么时候走?”
袁崇武抬起她的小脸,男人的掌心尽是粗粗的厚茧,咯着她的面庞又痒又疼,姚芸儿闭上眼睛,只感觉心头莫名的酸楚,竟是情不自禁的将身子埋在他的怀里,呢喃了一句;“我只要你....”
姚芸儿再也忍不住,嘶声痛哭起来;“爹爹和娘亲都将我当作亲生女儿,姚家固然穷,可从没让我吃不饱饭,穿不暖衣。这十七年来,是姚家的人对我好,是姚家把我拉扯长大,他们...他们从没养过我一天,却把我的亲人都杀了....他们凭甚么.....”
想起枉死的嫡亲,姚芸儿肉痛的几欲晕去,“娘亲苦了一辈子,从没过过好日子,二姐还没有嫁人,另有小山....小山才十五岁,他是姚家独一的根啊....”
姚芸儿心头苦到了顶点,手指紧紧攥着,骨节处泛着惨白,她的声音微小,每一个字仿似都从胸腔里蹦出来似得;“他们....如何能如许暴虐....我是姚野生大的,他们如何能如许做,如何能如许...”
是了,娘死了,二姐死了,小山也死了,她们今后,可不是就衣食无忧了吗?
袁崇武舀了一勺肉粥,仍旧是轻声细语的哄着;“你这两天都没如何吃东西,大夫说你身子太弱,要多吃些粮食,若真吃不吃完,剩下的再给我。”
晚间,姚芸儿醒来后,就见袁崇武守在床前,见本身醒来,遂是端来了一碗肉粥,温声道;“这是从隔壁梁家换来的肉粥,快趁热吃些。”
姚芸儿望着他的眼睛,见他乌黑的眼瞳中尽是和顺与顾恤,她的心便好似有人拿了一根细针,狠狠的扎了出来,那股痛让人生不如死,提示着她,她甚么都没有了,在这个世上,她只要他....只要他了....
说到这,袁崇武望着她的眼睛,沉声道;“你懂了吗?”
瞧着姚芸儿悲伤欲绝的模样,袁崇武心头不由涌来一股悔意,如果当初本身能派人将姚家诸人十足接到烨阳,或许这些,便不会产生了.....
姚芸儿神情惶然,蓦地想起那一晚,当徐靖神态慈和的奉告本身这些话时,她曾那样感激她,此时想起,倒是噬心蚀骨的痛。
袁崇武心中一疼,将她揽的更紧,他俯下身子在她的发丝上印上一吻,降落的嗓音,道出了一句话来;“我只要你,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