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孽种”二字过分刺耳,安氏眉头蹙起,对着儿子低声道;“杰儿,母亲与你说过多次,姚氏腹中的孩儿,亦是你的弟妹。”
慕七瞧着她低眉扎眼的模样,听她说话亦是轻声细气的,乃至让人听不清楚。
听了这话,男人乌黑的剑眉微微一动,刚展开眸子,就见姚芸儿好像秋水的眼睛正脉脉的看着本身,那眼瞳里有些不安,有些惊骇,更多的则是担忧。
见她这般干脆的分开了主帐,姚芸儿心头先是一怔,直到她的背影走远后,姚芸儿惶然不已的心方才微微结壮了下来,松了口气。
“可你....一向都说我肚子里的是儿子。”姚芸儿说来,有些许的委曲。
慕七走进了营帐,见帐中诸物一应俱全,说成应有尽有也不为过,乃至连那案桌都是搁满了一些拨浪鼓,布老虎,泥娃娃之类的小玩意,显是为孩子筹办的了。
慕七闻言,遂是一记含笑,言了句;“明日便是我与王爷出征的日子,传闻你这阵子胎动频繁,便顺道来看一看你。”
姚芸儿垂下眸子,道了句;“多谢王妃惦记。
姚芸儿内心一甜,只悄悄应了一声,道了句;“周嬷嬷和孙大夫都说了,孩子长得很好,你在外头放心兵戈,别担忧我和孩子。”
姚芸儿肃立在一旁,一双美眸带着些许不安,见慕七倏然转过身子,看向本身,那一张清丽的瓜子的小脸便是浮起一丝慌乱,她的身子还是纤瘦的,唯有肚子倒是圆滚滚的挺在那边,衬着身子要经不住那肚子普通,更是让人顾恤。
如此,慕七双手负在身后,对着姚芸儿道了句;“这段日子,你好好养着吧。”
袁崇武低眸,在她的前额上落上一吻,却始终是连一个字也没说。直到最后,姚芸儿已是睡着,男人方才低沉着开口,吐出了六个字来;“芸儿,委曲你了。”
慕七心下微觉惊奇,她自小善于虎帐,父亲与兄长皆是铁骨铮铮的将领,就连慕夫人亦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更不消说慕家军的男儿个个都是懦夫,慕七打小这般的风景下长大,脾气自幼便是非常坚固,是以此时见到姚芸儿这般孱羸的模样,怀个孕都好似要受不住似得,只让她打心眼里的不解,竟不知这世上还会有如此荏弱的女子。
晚间,袁崇武一手将姚芸儿揽在怀里,另一手则是抚在她的小腹上,轻柔的摩挲。
男人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将那护身符接过,贴身收在了怀里。
想起明日的别离,姚芸儿只要不舍,忍不住往他的怀里依了依身子,柔声道;“我和孩子,都在这里等你。”
袁崇武心头一软,抚上她的小脸,道;“如果女儿,我只会心疼都来不及,又如何会绝望?”
“可那也是凌肃的外孙!”
这一松弛,内心又是浮起一股子酸楚,她低下头,看向本身高高隆起的小腹,那阵酸楚便垂垂的淡了下去,她伸脱手抚上本身的肚子,眉眼间尽是温和,即将为人母的高兴缭绕在她的眼底,别样的和顺斑斓。
姚芸儿没有出声,隔了一小会,才道;“你明日出征,是和她一块去吗?”
袁崇武脸庞上的笑意俞浓,只点了点头,紧了紧她的身子,道;“别担忧,我会安然返来。”
“记着母亲的话,忍。”安氏眸光清澈,伸脱手,握住了儿子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