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家。”何子沾开口,对着袁崇武道;“部属已是查出,与鸩毒有关的人,已被温天阳命令灭口,彼苍有眼,本来在皇宗子夫人身边奉侍的一名侍婢,名唤柳儿,倒是幸运留了条命在,从她口中得知,那鸩毒便是由温天阳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亲手送到安妃的手里。”
袁崇武的拳头死死握着,骨节处按捺不住的收回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极力忍耐着,想起姚芸儿当日中毒后的景象,怒意与心疼倒是不成遏止,就听“咚!”一声巨响,男人的拳头狠狠的落在案桌上,何子沾心头一凛,抬眸见袁崇武神采乌青,他考虑着开口,想要劝上几句,可终是一片沉默,说不出旁的话来。
何子沾恭声领命,接着道;“仵作在验尸时发明安娘娘右手上的指甲尽数坳断,掌心处的肌肤发黑,显是毒素腐蚀而至。而在玉芙宫中,徐姑姑亦是找出了当日安娘娘留下的断甲,康太医已经历过,只道安娘娘断甲中残留了些许碎末,而那些碎末,恰是前朝的鸩毒!”
见袁崇武不出声,何子沾心下发虚,亦是嗫嚅着,不知还要不要说下去。
袁崇武面色暗沉的可骇,他没有说话,周身倒是透出一股浓烈的煞气,黑眸中,更是杀意腾腾。
自那日醒来后,她便是谁都不熟谙了,整小我憨憨傻傻的,如同一个稚儿,就连一个拨浪鼓,她也能玩好久,她的身子薄弱的如同纸片,就像一抹惨白的轻烟,袁崇武除却朝堂上的事,都是在玉芙宫了陪着她,说来也怪,姚芸儿虽是甚么都不晓得,就连把溪儿和小皇子抱来,都能吓着她,可唯有袁崇武,她每次瞧见他,却都是浅笑的,眼瞳中温和的仿似能滴下水来。
何子沾跟从他多年,见他暴露如此神情,心下便晓得他已是起了杀意,当下遂是道;“皇上,部属查的清楚,此事固然安妃与温天阳都是参与此中,但却与皇宗子毫无干系,不但是皇宗子,就连二皇子也是毫不知情,您看.....”
袁崇武踏入玉芙宫时,一股暖香劈面而来,宫里早已燃起了火盆子,用的是最好的银炭,连一丝儿烟味也嗅不到,姚芸儿孱羸至极,阖宫高低无不是经心极力的奉侍着,只将她当作瓷娃娃普通捧在手内心,恐怕磕着冻着,惹得皇上起火。
“接着说。”
“苦....不喝....”蓦地,从她的唇中倒是吐出几声恍惚不清的音节来。
“小蜜斯,你如何会变成如许.....”永娘心中酸楚,瞧着姚芸儿孩童般的小脸,终是忍耐不住,哭出了声。
不等他将话说完,就听袁崇武打断了他的话;“朕已命令,要他去为他母亲守墓,这三年孝期,就看他本身的造化。”
“臣遵旨。”何子沾俯身施礼,待其退下,便有礼部侍郎走了出去,对着袁崇武道;“皇上,安妃娘娘明日便要发丧,只不晓得要按何规制下葬?”
“皇上?”久久不见他答复,礼部侍郎谨慎翼翼,又是唤了一声。
“依部属之见,皇宗子经此之故,想必对京师生出了厌倦之心,他若想做个闲散王爷,倒也是件功德。”
跟着圣旨一块的,另有一道圣旨,袁崇武命令,因母之过,宗子袁杰,收回其麾下‘飞骑营’,贬至京郊守陵,次子袁宇,念其年纪尚幼,着册封为王,封地中山,不得传召,不得入京。
颠末这些日子的保养,姚芸儿的身子已是垂垂有了些转机,这几日已是能下床,在宫殿里走上几圈了。她的神采亦是乌黑的,就连唇瓣都是没有丁点赤色,衬着孱羸纤瘦的身子,当真是让人连话也不敢大声说,恐怕会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