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堂之上,坐着的三旬不到儒雅男人,恰是永襄侯陈秋年。
不得不说,这永襄侯生得一副好皮相,面若白玉,目如点漆,漂亮面孔上带着文人特有的暖和及些许深沉,身上穿戴的是用上好锦缎制成的直缀,腰封玉带,头顶金冠,衬的是气度轩昂,凭添几分高贵。
“大蜜斯,奴婢晓得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可现在侯爷都晓得了,大蜜斯您就认了吧!侯爷是您的父亲,必定会谅解蜜斯的苦处,但是奴婢,奴婢身薄命贱,不敢违背侯爷的。”
陈霜晚一时慌了,面色惊骇,她常日里紧守闺誉,便是小厮也未曾多见过一面,何来失了明净之说,现在桃夭竟如此言语,莫非是有甚么她不晓得的事情?
“青杏,你可知父亲唤我何事。”
桃夭含着热泪,紧紧扯着陈霜晚的衣角道:“大蜜斯,昨日都怪奴婢没照顾好您,没想那崇莲寺佛教圣地,竟有贼僧,才让您在后山惨遭贼人之手,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紧闭的房门被翻开,一名少女被仆人卤莽的推攘出去,踉跄倒地,白净手腕上一枚绿意通透的镯子与地砖相撞,收回一声清脆的声响,在沉寂的来仪厅显得格外的刺耳。
陈秋年怒而振袖,因少女的抵赖而生怒。
父亲缘何说昨日的事,还说她失了明净,这究竟是如何回事?莫非是有人诬告与她?
“拿着这些,自我告终去,为父倒是能称你一声忠贞,在祖宗牌位前也好能有颜面替你说句好话,入了祖陵!”
“本日是娘亲的忌辰,莫非父亲是要陪晚儿一起去寺庙拜祭娘亲?必定是,父亲已经好久未去看望娘亲了。”
“父亲但是在谈笑?女儿做了何事竟令父亲如此起火,若父亲真让晚儿去死,莫非不让晚儿做个明白鬼吗?”
“大蜜斯,是奴婢对不起您,奴婢也想为大蜜斯保守奥妙的,可没想侯爷这么快就获得了动静,审判了奴婢,奴婢是逼不得已才说的。”
陈秋年讨厌至极这张同她娘亲类似的容颜,这些年对其不闻不问,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如何会想到竟出了如许糟心的事情。
痛的是那颗柔嫩的心,酸涩的是喉咙,眼中有热意上涌,刹时就固结成了云雨,颗颗滴落在地,碾碎同尘。
并且在她的影象中,昨日底子未曾出过府,何来落空明净之说?
“父亲缘何起火?但是晚儿做错何事?”
“晚儿见过父亲!”
贴身大丫环青杏催促说着,圆润的杏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现在父亲俄然召见,意欲赐死于她,现在桃夭也在此处,莫非说此事与桃夭有关?
陈霜晚推开紧闭的六扇柳木镂花门走进厅内,心有惴惴。来仪厅是永襄侯府待人接客的正厅,常日里六扇柳木镂花门尽数敞开,尽显严肃厉穆。
一声痛斥,仿佛惊雷,震得堂中的少女打了个寒噤。
“桃夭,你这话是甚么意义?”
陈秋年呼吸一滞,眉间横纹又深了几分,眼中夹着三分讨厌六分不满,仅余的一丝也只不过是怜悯。
少女脸上笑意蓦地绽放,提着裙摆轻巧的跑进了来仪厅,却未见得身后丫环顷刻间惶恐的神采。
可两人斩钉截铁的话语,让陈霜晚不由质疑本身的影象。可她又为父亲的薄凉而心疼,如若桃夭所说的失实,莫非父亲不该该是为她讨回公道么?
陈霜晚倔强的眸光看着陈秋年,尽是固执,但是心下却惶恐不安。
桃夭和父亲言之凿凿,昨日是母亲的忌辰,可为何她记得是本日?
“将那贱婢带上来。”
桃夭狼狈地爬向陈霜晚干嚎痛哭,面上两道热泪,死死的扯着陈霜晚的裙子,不住哀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