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甚么一战便封侯！”何庆本就恼着，酒气又冲了上来，说话已不经思考，“我父亲军功赫赫，身经百战都未得侯位，你……你不过带了八百轻骑能立多大的军功？也敢称一声‘勇冠全军’，还不是凭着皇后是你姨母……”
红衣一愣，旋即轻蹙黛眉，辩论论：“他……脱手动脚的，我总不能由着他。”
公然是“大抵过未几时，还得叫你起来”。
席临川腕上却也一转，避开剑镗，在何庆上臂一划而过。何庆顿时脱力，手上初松间，已被席临川握住剑刃。
“你……”何庆欲出语相斥，又被抵在颈间的剑刃噎了一瞬。扫一眼席临川方才直握剑刃的左手，瞥见指间滴下的血后不由一声嘲笑，“为个舞姬，冠军侯如此冒死？”
她抬眼望去时，满室被烛光照得敞亮，席临川坐在案前没有看她。他的胳膊搁在案上，左手平坦开来，右手拿着白练，有条不紊地在左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公子……”她踌躇着唤了一声。席临川抬眼，对上她清澈而带惊奇的目光时稍有一滞，而后道：“好好的宴席，搅得完整。”
“何庆！”席临川冷一喝，目中寒光涔涔。
“你为个舞姬把何将军的儿子打了还敢说不是大事！”郑启斥道，“你知不晓得现在已闹得满城皆知，不消比尽早朝，连陛下都会晓得！”
“我传闻他想纳你为妾。”他凝睇着她道，“何不跟他去？”
席间一阵窃保私语，世人皆道席临川这是要与何庆一辩军功高低了。却见他身形微转，淡睇着何庆，声音冷峻：“我不管她贱籍良籍，在我席府以内，还轮不着旁人动她。”
红衣一愣，感觉这题目奇特极了，反问他：“我为甚么要跟他去？”
席临川已起家离席，一扫红衣严峻中紧捂着的领口便已对委曲端然。目光划到她吓得惨白的面上，他面色阴沉：“红衣。”
.
内里的婢子一福：“红衣女人，公子叫你去一趟。”
乐歌皆停，满座来宾的目光皆投在她身上。蓦地认识到无处可躲，她张皇地四下望着，身后忽一击案声传来。
“呲――”两剑直直相蹭而过，直至剑尖触及对方手前剑镗方才定住。何庆切齿，腕上一转，欲直刺向席临川胸膛。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虽没有这件事，但也有差未几的事。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敢信赖本身并无听错，答得战战兢兢：“这……有甚么别离？我是为得自在而想赎身，不是……不是为一纸良籍身份而想赎身。”
狠然一抽，何庆手中宝剑全然脱手。席临川就势向后扬去，放手，被掷在地的长剑带着寒光滑出数丈远。
红衣跑开数步后不得不断了脚。
满座来宾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刀光剑影吓住了，一室死寂。
话音未落，倏尔响声刺耳，她忙望去，面前剑影一闪，何庆已挥剑刺来！
席临川长缓地吸了口气，核阅着她，数不清已是第多少次因她而生了这类惊奇感。
何庆自是不听，但是视野一抬，脚下还是愣住了。
红衣猛回过甚，果是何庆怒极，拍案而起直冲她而来。连退几步，喝了一声：“你别过来！”
清冷一笑，何庆抱拳：“君侯。”
静了一静，他带着游移，又问了一句：“那如果我想纳你为妾呢？”
踏进院门还没见人，就先听到了对话。一声音愠怒峻厉，似在斥责；另一声音则慵懒困顿，明摆着没睡够。
她跟着那婢子走出乐坊，走的路并不熟谙，到了处所她倒也猜了出来――是席临川的住处。
停止昨晚，她夜里都还要打扫天井，明天都还是上昼寝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