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没到半盏茶工夫,就听外头一阵拍门声。李婶从厨房里走出去应了门,本觉得是丈夫接着儿子返来了,谁知外头站着的竟是廖婶子,对方手里吊着两包点心,一盒礼品,脸上陪着笑。
说完这一句,她可惜地看了李婶一眼,道:“当日我做主卖了个丫头去他家,那小丫头本来手粗眼笨,送去外头家家都嫌弃,只好甩手给这一户,谁知才几个月,就被调教得有模有样的,本日畴昔看她在里头接迎客人,比起谢家出身的丫头也差不了几分……你瞧,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本日他家再要人,凭你再好的前提也一定能出来,偏她在里头占了一个先,飞上枝头得了便宜!”
她一双八字眉皱得死紧,道:“实在不可,我上门同他们陪个不是?”又抱怨道,“多大点事情,小孩子家,也忒记仇了!这般吝啬的性子,也不晓得谁教出来的!”
她心中又是悔,又是恨,只悄悄光荣丈夫与三儿不在家,没听到这一番话,刚一抬开端,却见门口处,丈夫携着儿子站在外头,两人俱是一脸丢脸,那眼神,恨得似是想吃了她……
她见李婶一副不肯信赖的模样,便道:“他家里头阿谁大的哥儿,得了清鸣、良山两院的院考头名,本日我畴昔,恰好瞧见县尹、县丞两个大老爷在里头坐着,东边谢家、张家、李家、田家、孙家都送了贺礼,门外头一堆子自求投奔,不要月钱的,那里还轮获得你……别说你,我硬生生连门都没挤出来!”
李婶赶紧让她进门,把一双沾着鱼腥、湿淋淋的手在围裙上一擦,呵呵直笑道:“哎呦,请都请不来的高朋到了!”
对方提来如许重的礼,李婶见了不但没有欢畅,反而立即就觉出不好,面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陪着谨慎问道:“这是怎的了?但是那一家说不可?”
想到白日里头那堂中坐的,个个都是学问赅博的大儒,她当家的哪怕钻进娘胎再生一遍,也没个交友的能够,现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请那顾家五郎去自个儿书院中读书,这场面,不是亲眼得见,她都不敢信!
廖婶子苦笑道:“我哄你何为,你现在去瞧一瞧,门口的红炮仗纸怕足有一指头厚,估计都还没来得及扫洁净……”她忍不住叹道,“听旁人说,那顾家的大哥儿怕是天上的文魁星转世,做的文章连知州老爷都竖着拇指夸,忒多道题目,道道都对得,没有一题是错的,如许本事,将来不晓得能有多大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