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和虞家”,莲姑谨慎翼翼地看着她,说:“……都倒了。”
莲姑给她捶捶腿,只得起家筹办去叫人,霍氏却蓦地将桌上的茶壶、茶盏全数挥到地上,满身都气得在抖,说:“让他们禀!哀家要见皇上!”
可现在,虞氏才咂摸出点儿旁的滋味来,她不敢往深了想,虞家已经不成了,她只剩丈夫和一双后代。
“是真的!太后”,莲姑抚着她心口,眼泪快下来了,说:“听闻是虞家大老爷和觉得公子犯了事,连累了全部虞家和大司马。现在虞家老太太和虞家几人都下了监狱,虞氏族里其别人已于上个月迁出了金陵,怕是没有返来的时候了。而大司马夫人暴毙,大司马悲伤过分辞了官,皇上没让人回籍,留在了西坪山,沈家两个孩子服丧守孝,沈家其他在朝为官的也都受查处的查处,去官的去官了。”
莲姑不敢说话,只能捏着她的虎口揉按,实在这话霍氏上个月已经让闵蘅去给皇上禀过一遍了,但是皇上没来,他身边的大寺人倒是来了,细细瞧了瞧,又带了一大堆皇上让送来的上好补品,都是独一份的,贡献太后。
莲姑从速过来抱住她,说:“太后太后……”
“当年我等路上遇袭”,陆潜皱着眉头:“是否与你沈家有关?”
“不是皇上”,霍氏蹙眉,“难不成是傅家那丫头?”
沈湛彼时正在宫里忙着朝廷派兵,还不知虞氏和虞老太太的运营,比及厥后回府见虞氏总心不在焉,问了下人,又暗中谴人去查,这才晓得虞老太太已经下了狠手,他当时便已知虞家的这一手,除非连带萧澜一并撤除,不然迟早要被秋后算账。
延湄微微一个激灵,萧澜回身挡住了,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
萧澜说到做到,甚么好的都先紧着霍氏,唯独不见人。
她晓得沈湛为何一向未曾与她动过气了,不是因为心疼,是因为他不在乎,他给了她繁华与尊崇,但近二十年来,未曾给过她一点儿真正的爱意。
莲姑急得掉泪,一面重新拿了杯子端水一面劝道:“太后,您莫在惦记这些,好好养身子要紧啊。”
这不是宠嬖又是甚么呢?
“她们的父亲被贬了官,两人自请到皇觉寺去礼佛祈福,皇上说,说太后也是礼佛之人,便将她们两人送到这里来服侍您。”
说罢,抬抬胳膊,表示莲姑扶她起来,莲姑忙过来扶住,吞吞吐吐说:“太后,不是皇上。”
霍氏连踹带咳,气得脑仁儿生疼,又说:“皇上不来是罢?让闵太医去,就说哀叫要闭眼了,看他来不来!”
霍氏停了脚,“她们来这里何为么?”
沈湛将袖子从虞氏手中抽出来,“问便是。”
霍氏“嗯”了声,半晌腾一下坐起来,精力道:“皇上来求哀家了?哀家就晓得!”她抚一抚领口,脸上有了种得志的光彩,嘲笑说:“莲姑,你替我换衣,且让皇上先等着!”
沈湛却拢袖笑了笑,说:“也许罢,陈年旧事了,沈某当时被赶出了家门,并不知悉。”
沈元初抿抿唇,低声道:“父亲……”
“他不来是吧?霍氏把她手里的被子也扔了,眼睛发红:“他母亲要死了他也不来?”
新婚当晚没有,第二日一早也没有,及至本日,快二十年了,沈湛半个字都没有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