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叙牙关发紧,硬硬的胡茬跟着下巴抽动两下,他握刀在手,痛声道:“本日是我决策有误,枉送了五千多名兄弟的性命。兄弟如手足,我当……”
是返来了。
他们去的晚了,探到的动静也晚了。
“军令如山,侯爷可明白?”
萧澜站在侧门处喘了口气,允大娘眼尖先看到了他,只是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从速道:“侯爷返来了。”
萧澜这个郎官虽有巡查之职,能查太守政绩,也能巡一巡颍川军务,但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他无权倔强号令,特别是对着一帮疆场里摸爬出来的老兵。
她伸出两手去拉萧澜的袖子。
“快去请闵大夫!”他连声喝道。
常叙眉头拧起来,按着刀柄看他,萧澜道:“如何,将军怕我把你这一万两千人马拐跑了?”
一行人快马疾鞭直奔守城处,常叙明显已得了动静,正在点人,萧澜道:“将军要如何?守还是援?”
“渡河?”常叙浓眉一挑,“侯爷刚来颍川,多数还不熟谙地形,可知近万人渡河要多久?”
常叙微一激灵,腾起两分不大好的预感。
侯府里。
――怪不得这些天濮阳没动静,只偶有小股兵马前来挑衅,原打的是汝阳的算盘。
他动手利索,哼也没哼一声,但十指连心,鲜血滴在靴上,神采也禁不住发白。
普通如此只要两种情势:一是兵强粮足,尚不需他援;二是……城内遭了偷袭,根本来不及点起烽烟!
桃叶内心头挺严峻,――她方才一出去就看到了床间系着的红绳,固然不能完整猜出来是怎一回事,但总感觉本身是发明了甚么了不得的大奥妙。
萧澜直接了当道:“将军,我倒以为与其派兵前去汝阳,不如我们也就此渡河,杀入匈奴后营。”
一下没拉动,再一下,还是拉不动。
五更,常叙在城墙上巡查一圈下来,右眼皮一跳一跳,他用力搓搓脸,略微有点儿心神不宁,站在案前瞅着舆图发楞。
午正,城内的钟声敲响,雨点已如幕帘普通,将人的视野隔得迷迷蒙蒙,城墙的兵士忽指着远处模糊约约的斑点儿喊道:“将军将军,仿佛是他们返来啦!”
“钱鹏!”他狠拍了下桌案,急声叮咛:“你马上再带一千人前去策应张彤和颖阴侯,汝阳暂管不了了,务必将他们带返来!”
他再次将目光锁在舆图上,手指沿着汝阳来回画圈,――倘若真的是城内遭了偷袭,那匈奴人如何进的城?
常叙眼眶通红,雨水顺着他的眉毛往下贱,“昨夜该听侯爷一言,是常某自大了!”
延湄嘴微微张着,把他重新看到脚,乃至连他脚边滴下的一小滩水也没有放过,最后,目光才落在了他背在身后的左手上。
――如何到这工夫还没有看到汝阳方向点起烽火?
桃叶这下才明白过来,她方才应是问“侯爷走了多久”,而不是问本身,好丢人啊,她靠在脚踏上捂住脸。
萧澜略微蹙眉,常叙看他一眼,神采沉下来,“侯爷有话要说?”
半夜冒头,夜色深深,一万两千人马疾奔汝阳。
他不能再多调人马,以防匈奴人有背工。
昨晚还是长长的五根手指,这时只要四根了……小指被厚厚的纱布缠着,排泄红色的血来,延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仿佛不知为何如此。垂垂地,她的呼吸建议急来,胸口快速起伏,像要喘不上气。
延湄抬眼看她,桃叶一脸慎重,抬手捂着嘴比了比,延湄也瞧不出在不在乎,只又开口:“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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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两面都不成能,北面……北面除了有东西走向的洛水外,稍往南,另有一条南北走向的颍水。颍水在颍川以东,却恰好由北往南穿过汝阳城,城内定然修有暗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