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的晚了,探到的动静也晚了。
东西两面都不成能,北面……北面除了有东西走向的洛水外,稍往南,另有一条南北走向的颍水。颍水在颍川以东,却恰好由北往南穿过汝阳城,城内定然修有暗渠。
半夜冒头,夜色深深,一万两千人马疾奔汝阳。
桃叶这下才明白过来,她方才应是问“侯爷走了多久”,而不是问本身,好丢人啊,她靠在脚踏上捂住脸。
他再次将目光锁在舆图上,手指沿着汝阳来回画圈,――倘若真的是城内遭了偷袭,那匈奴人如何进的城?
进到内院,延湄正在廊下伸动手接雨,允大娘在中间劝她进屋,白倩也陪着。
“不”,萧澜浑身湿透,身上的薄甲只剩一半,不伦不类地挂在肩上,一手扣住常叙握刀的腕子,“即便我们昨夜偷袭了匈奴后营,也是来不及了。匈奴使团玄月要进金陵,汝阳盯了怕不是一日两日,入京前,他们誓要拿下几城张狂一番,怪不得将军。”
“现就点兵,派人直奔汝阳。”
雨幕泛白,高傲家身上小股小股的浇下,最后混在一处。
萧澜边走边问:“常叙可晓得了?”
汝阳城破。
常叙手指一僵,抽口气,糟了。
延湄半低着头,脸上也没甚么神采,咕咚咕咚喝了水,直着两个眼睛发楞。
常叙牙关发紧,硬硬的胡茬跟着下巴抽动两下,他握刀在手,痛声道:“本日是我决策有误,枉送了五千多名兄弟的性命。兄弟如手足,我当……”
萧澜点点头,径直进了屋,延湄跟在他前面,自打他进了院子,一向怔怔的,萧澜也没说话,拿起沙壶,直接对着壶嘴儿灌了几大口水,喝完才回身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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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叶个子小,长得憨头憨脑,眼睛瞪得溜圆,一副指天赌咒模样,延湄鼓着嘴,渐渐趴倒在床上,在红绳上面看靠外的半边床榻。瞧了半会儿,她伸手畴昔,悄悄摸了摸,――已经凉透,看来起码已走了一顿饭的工夫。
一下没拉动,再一下,还是拉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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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再多调人马,以防匈奴人有背工。
“啊?”桃叶没太明白,觉得延湄是问她能把这件事守多久,因而说:“一向一向,直至婢子入了土,做鬼也不会同旁人说的。”
常叙眼眶通红,雨水顺着他的眉毛往下贱,“昨夜该听侯爷一言,是常某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