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再说,皇上已经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你们要说甚朕都晓得,已出了京了,还不叫朕松泛松泛。快去筹办,朕意已决。”
延湄:“……”
“澜哥哥”,延湄趴在他背上,用鼻子去蹭他耳朵,一下一下的,带着呼出的热气,瞬时把萧澜的耳朵蹭红了。
傅济冲她摆摆手,过了会儿得闲了走过来,打怀里取出块儿帕子,内里包了十几颗新奇的野果儿,笑道:“阿爹方才瞧这果子都雅,给你摘了一捧,挺甜的,你洗了再吃。”
延湄挑帘对他笑了笑,闵馨也在车里,萧澜一点头,打马驱前。
天子鼻孔里哼出口气,透过半卷的帘子朝外望,秦地山川粗暴,受惯了金陵的软风细雨,一入西北,便觉秋风甚是利落,吹得人脸上发干,车轮子滚起来,地也比金陵硬似的。
城中满植桂树,眼下恰是季候,走在道上,劈面而来的满是桂花的香气,等再到了午子山,望一眼漫山红遍,层林尽染,萧真和萧旻等人早把先前些微的担忧抛之脑后。
沈元初也不谦让,正色道:“皇上,线路里未曾有汉中郡,因此臣等也未作筹办。”
天子拍拍他的小身板儿,低声问:“想不想你母亲?”
七皇子揉着眼睛坐过来,含含混糊地喊了声:“父皇。”
但皇上此次颇是对峙,兼说要北巡,体察民情,来回拉锯了一个多月,朝中大臣们劝止的声音才垂垂消下去。
萧真和萧旻是贪玩的性子,若皇上都不把沈湛的话当回事,那离得大老远的,他们自也没甚话说。
萧真在他背面嘿了一声,愤然道:“你方才拿甚么眼神瞅我?”
天子大笑起来,又道:“好好好,还是你懂朕的心,比及了处所朕再与你细说。”萧真和萧旻转头瞧,各安闲内心翻了个白眼。
延湄咯咯直乐,萧澜还是不好叫外头听到,把她放在帐中的塌上,一手去捂她的嘴,只是捂得很松,延湄不但不着恼,反撅起嘴唇去啄他的掌心,她晓得如许手心会痒,好玩儿得很。
这不是在北苑,事前也没筹办,没体例围猎,皇上临时不能亲行,得有他们先探探路。
老寺人闻言一咧嘴,忙道:“陛下,大司马的路程里头,没安排这个呀。”
皇上的确要乐了,他没忍住,拍了下大腿,哈哈哈道:“阿初,你记性忒大!去岁,匈奴已与朕请和,包管五年内秋毫不犯!现在,你放眼望去,从南到北,从西到东,那里不是太承平平的?你生于世家大族,胆量竟这般小!”
梁州处在大齐的西边,西邻汉水和嘉陵江,东邻秦州。
一行人在魏兴停了五日,随即去往汉中郡。
太和帝这辈子出皇城的次数实在有限,因此情感非常高涨。
萧澜方才一句话也没说,皇上便顺手拍了拍车棱叫他,“阿澜,你也不想让朕去么?”
出了金陵,赏游过江都,天子的兴头儿愈发大起来。
萧澜的帐子离主帐不远,山里冷,已经下了头霜,帐里都放了炭盆,头一晚先行休整。
汉中的秋景当真值得一提。
“呸!”萧真噎了口气,一手指指他,发狠道:“别觉得自个儿多短长,上回我若不是醉了酒,能让你讨到便宜?要不今儿尝尝,你那只手,还能拉得动弓么?”
圣驾这一趟出京,除了秋猎,首要还打着北巡的名头,不然按沈湛的意义,皇上就直接到鸡鸣山的北苑猎一猎兔子就行,不该出都城。
萧澜道:“臣服从圣意。”
午子山三峰峭立,山上另有古刹,萧真挑着一边嘴角冲萧澜道:“怪不得你乐意来,这山上能念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