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儿。”延湄唤道,“婢子在呢”,桃枝儿忙回声,同时端过一小杯水来,看了中间的侍女一眼,冷静递给延湄。
沈湛现在是朝中第一人,女儿又与太子年纪相仿,只要情愿,必然是将来的太子妃,因此沈小娘子本日实是跟着哥哥来瞧太子的。
他出道场寺时身无一物,现在也一样。
她有些难过,伸脱手指沾了下酒杯里的酒,在桌角画了一只小乌龟,正这时外头有人声响起,“侯爷过来了。”
延湄将东西抱的更紧,长启便一笑,说:“成了,二哥没有大哥好,但也给你带了好东西,你细心养着它,跟它一块儿长大,定能和和美美,长悠长久。”
傅济满忍着,不幸亏人前掉泪,傅夫人却已哭得稀里哗啦,分开之际,她也顾不得身份,拉着萧澜的手殷切切地说:“我儿是个好孩子,只是这些年家里头惯着些,偶然会闹气脾气又或建议痴来,还请县侯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儿上,多担待些,千万别同她计算。”
如许一闹别愁淡了几分,天气渐亮起来,长风长启冷静又站了会儿,方去前院。
傅夫人又哽道:“今后就奉求县侯了……”萧澜安抚地一笑,傅济唯恐走晚了这天要下雨,那可不是好兆头,因过来拉住老婆,“侯爷自是稀有的,且叫他们去罢,莫误了吉时。”傅夫人掩着袖子呜呜呜,萧澜最后执个礼,出门蹬磴上马,迎亲的车驾缓缓分开。
身边有一人与他唱和:“我方才闻着像是怀州香桂,是宫里头犒赏的酒。不过要提及香桂来,士季兄可知我们金陵中就有一片香桂最好,可胜那怀州十倍,百倍。”
桃枝儿手忙脚乱,从速把红纱给撂下来,推着延湄坐在塌上,斯须,便瞧见萧澜进了屋。
萧澜看向说话的人,恰是大司马府的宗子沈元初,他的父亲便是沈湛。
萧澜一身喜服立在堂上,更衬得他面如玉,发如墨,姑姑将延湄送出来,一对新人并肩而立,延湄刚及萧澜肩膀。施礼时,撤除规程中该说的话,萧澜一句也未多言,即便明天如许热烈的日子,仍旧显得有些孤清。
先前耻笑的那几人现在踱出来,用力儿地扇着扇子道:“我等便不吃县侯府的这口酒了,天儿太热,也不知这酒够不敷洁净?”他说着话,眼睛轻浮地看着萧澜,尽是对劲地笑。
行完礼,喜婆要先将新娘子送回新房,内里便开宴。
桃枝儿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朱紫,头垂得低低的,半眼也不敢乱看。
萧澜也不说破,由他自便。
陈士季被他说得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末端只好道:“阿初慢用,我等先行告别。”
傅夫人却一边往她身上罩一边说:“穿上穿上,阿湄,今儿有的受呢!”――大齐夙来有闹房戏妇的民风,来客言语间调戏几句都是轻的,凶一些的就会抓住新妇一通捶打,更甚者还弄出过性命,一桩丧事白白变丧事,叫傅夫人怎能不担忧。
又过了大半个时候,天气沉下来,方才那侍女出了屋,桃枝儿觑一眼,这才吁口气,悄悄问延湄:“饿不饿?要不要吃个桃子?”
他们走了,萧澜与沈元初相互一礼,谁都没提方才的事,“慢待了”,萧澜微微欠身,“至公子不再坐坐?”
延湄坐在犊车中,难受地用手去撩头上的红纱,桃枝儿忙阻住她,“蜜斯忍一忍,路不远,我给你扇扇就好了。”她跪坐在车板上,拿着团扇将那红纱翻开一条缝儿,轻缓的扇风。
萧澜:……仿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