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了帖子,看到“定国公府”几个字,热忱更胜,亲身将人送进了垂花门,交由一等丫环带到园子里的花厅去。
撤除里衣,换上一身崭新的绯红金线织锦哔叽短袄,下着月白素纱的束腰长裙,端坐在妆镜之前,穆筠娴由着丫环给她梳头,她则握起玉笛,往嘴边送去。
杜氏瞧了她一眼,道:“你如果把孝敬你祖母的态度拿到外人面前来,都城里哪个敢不说你贤淑?”
穆筠娴才坐下没一会儿,穆筠蕊便来了。
一向目送着穆筠蕊走了老远,灯光都明灭难见了,穆筠娴才回屋。
下了马车,杜氏领着女儿,带着一众丫环入了正门,管事的还未接过帖子,只看两人富丽的打扮,后边跟着的丫环都穿的气度不凡,便已经笑容相迎。
摸了摸鼻子,穆筠娴心想,在那些虚假的太太女人们面前,她实在做不来温和顺从的模样,不贤淑就不贤淑了。
红玉不解,歪着双丫髻问:“找甚么?”
灵玉笑道:“开了,如云似絮,奴婢已经叫丫环去摘了,等你返来了,保准给你满满的一罐子。”
丫环一面服侍着她梳洗,一面给她找了玉笛来。
高阔的大门敞开着,来宾来往不断,门庭若市,长平侯府的管家迎着客人往里去。
灵玉高低打量了穆筠娴道:“女人本日戴如许大的宝石,可贵不让人偏私于你!”
杜氏劈脸把镜子夺去,道:“不消照了,丁点瑕疵都没有。等会儿到长平侯府的时候,记得要装出乖乖的模样,不能甩脸子给人看,晓得不?”
穆筠娴想了想,道:“二叔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你这般好,他不会叫你低嫁了。”
被堂妹闹的脸红,穆筠蕊走畴昔捂她的嘴,道:“还没甚么!”她之前看的话本, 人家小娘子和小郎君都是以礼相待, 比及订婚结婚了才功德成双, 前次穆筠娴给她看的话本,没有三媒六娉就亲亲搂搂上了,成何体统!
次日凌晨,忽闻啼鸟之声,天井内的梨花也悄悄开了,如云朵般簪在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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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筠娴答说:“明儿要去长平侯府, 母亲叫我去穿戴得体些,我便去买了些东西。对了, 还买了一些书,好些新出的话本,你要看么?”
穆筠娴提着裙子就去了,灵玉使唤着丫环带上绸布承担,跟了畴昔。
穆筠蕊又道:“今儿来寻过你一次,听丫环说你出去了,又去寻甚么别致玩意了未曾?”
说话之间,便到了廓清坊,没多久就到了长平侯府正门口。
穆筠娴笑笑,没有说话,灵玉过来赶人,让小丫环们都去净房里备着热水,不要再打搅女人。
长平侯府这回堂会办的大,请来的来宾浩繁,后院女眷有些见过穆筠娴,有些没见过。
自从老夫人提起乖女要筹办说亲的事,杜氏还真有些上心焦急了,她也晓得娶妇娶贤,偏生她家这个――若跟你看对眼了,对你各式好,如果看不上谁,那真是一个好神采都没有,谁劝都没用。
虽说何夫人是后妻,何家一家子却过的很温馨敦睦,惠嫔被养的聪明沉稳不说,小的这个也朴重活泼,萧洒漂亮,天真烂漫。
多的话穆筠蕊也不肯说了,她起家道:“五丫头的事叫你晓得了我就放心了,天儿不早了,我就先归去了,你且早些安息,别迟误了明儿的端庄事。”
红玉从灵玉那边新学了一个词,虽不大明白甚么意义,却在瞥见穆筠娴这副打扮之下脱口而出:“都雅,国色天香!”
吹了一首《踏莎行》和一首《渔歌子》,婉转曲毕,层层叠叠的牡丹髻也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