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开朗地拥戴,“我爹也这么说……说要真不好,表哥也不能放心肠走……不过还是得亲眼看了才放心。”声音顿一顿,眼眸俄然亮起来,一副看好戏的姿势,“对了,这几天椿树胡同那边可热烈了。”
芸娘咪咪笑着,“我也给表嫂带了两匹布,一匹就是这类绿色的提花缎,另有匹是玫瑰紫的……前阵子就想来的,可爹不让,说存眷这边府邸的人多,怕落了人的眼,害我又等了这些日子……表嫂,你没事吧?”
芸娘笑笑,意味深长隧道:“……本来王家这个儿子跟忠勤伯府的吴女人定了亲,可不知为何,这薛家又想把本身家的长孙女嫁畴昔,仿佛要逼着王家退亲。王知府碍于订婚伯的权势是要应了的,但王家儿子是个情长的,死活不肯退亲,就到薛家门口跪着了,前天一天,昨儿一天,连跪两天了……表嫂是没瞥见,那孩子把头都磕破了,昨儿是包着棉布去的,传闻王夫人气抱病倒了,她身边的嬷嬷也陪着儿子跪……倒不是逼薛家退亲,是求王家儿子回家的,就在薛家宅子门口,一边哭一边闹……持续两天没人管,说不得明天五城兵马司的就要干与了。”
有寺人应一声,小跑着出去传旨了。
武夫人也陪着喝了口,开口道:“要真不想退亲,我倒是有个别例,不过我做得来,亲家却一定能拉下脸面……要不您归去跟王大人筹议下。”
陈夫人衰弱地点点头,由嬷嬷搀扶着,行动踉跄地上了马车。
青枝说过,陈芙吞金那天,吴韵婷去过订婚伯府,把陈芙给臭骂了一通。
长长地感喟一声,愁闷地啜了口酒。
宫女则怯怯地上前收了茶盅的碎瓷。这一套杯碟少了一只眼看又是不能用了,近几天皇后娘娘可没少摔东西,先是摔了套粉彩的,再就套汝窑白瓷的,另有套青红釉的,加上这套……明天去外务府的时候,管事就话里有话地抱怨坤宁宫服侍的人粗手粗脚。
王夫人沉吟半晌,“忠勤伯府的婚事我不想退,都换过庚帖了,并且……说出去不怕亲家笑话,琨哥儿前次去送节礼,偷偷看了吴女人一眼,还真是上了心,现在满心欢乐地就等着四月结婚了……可又怕误了我家老爷的出息,真定府有几位不错眸子地盯着老爷,专等他出个不对好取而代之。”
武云飞府邸位于罐儿胡同,离皇宫约莫半个时候,是处三进三间的宅院。看上去是小了点,可他家人也少,只一子一女,女儿出嫁了,儿子跟从武云飞到了大同,现在留在家里的就只武夫人跟儿媳妇。
父亲跟表叔如何就不拦着点儿,任由王家小子闹腾?
这事往小了说不过是件后代亲家、婚姻嫁娶的琐事,可往大了说……若她被连累出来呢?
这阵子她但是心力交瘁,人生最惨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特别陈芙又是她最宠嬖的幺女。为了弥补心头的惭愧,从安插灵堂到装殓下葬,到请和尚念佛都是她亲历亲为,并且还得应对上门记念的客人。
武夫人并不瞒着,把先头易楚在慈宁宫里动了胎气,而后陈芙吞金的事情说了遍。
不是芸娘是谁?
陈夫人接到寺人传话时正斜靠在罗汉榻上假寐。
不想攀亲也只能结了亲,没想到几年下来,这婚究竟在不错。武家闺女固然琴棋书画不如何通,但性子直率浑厚,上能贡献公婆下能和睦妯娌,又因着没学问,也不强求管家。
王夫人本来并不想与武家攀亲,因为王家算是书香家世,清流世家,而武家则是不折不扣的草泽出身,就连武夫人也是端庄八百地上过疆场杀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