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吴氏到易家时并未显怀,吴婶子还觉得是易郎中的孩子早产,也未多思疑。
不管是娶妻还是纳妾,明净人家的闺女跟青楼出身的女子都是云泥之别。
济世堂天然也欢迎女病患,但她们大多有相公或者家人陪着。
对于吴氏,易郎中并无太多的印象,只感觉她长得很素净,不如何爱说话,整天闷在家里,倒是喜好打扮易楚,挺着大肚子给她缝各式新衣。
说着,掀起帷帽,暴露她的面庞——肌肤乌黑,鼻梁挺直,嘴唇微翘,一双斜长的眼眸微微上挑,轻颦含笑间风情万种,勾人灵魂。
吴氏笑得娇媚,“我孤苦伶仃一个弱女子,要不耍点心计,如何能活下去?何况也只能压服先生这般宅心仁厚的人,换成别人,恐怕我跪着求都不见得承诺。”
不免又想起荣大婶的话,易楚看一眼父亲,吱吱唔唔地开口,“爹,女儿大胆,能不能问爹件事?”
易郎中警戒地起家,打量着女子。
反而,他常常想到易楚的娘。想两人在烛光下下棋,卫琇赖着要悔棋的调皮;想两人一同上山采药,药没采到倒是寻到很多野葡萄,先是他喂着她吃,她吃得狼狈,蹭了满脸葡萄汁,他凑上去舔,不知怎地就缠到了一起,两人空动手,浑身泥土地回了家。
一转眼,就是十几年。
易郎中考虑半晌,才慎重地开口,“如果你没订婚,爹或许会考虑考虑,现在没有这个设法。等你出嫁了,爹想四周逛逛,前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至于家业……”
易郎中不置可否地笑笑,掂起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收回盒中。
“不消,我风俗单独打棋谱,倒不喜好与人对弈。”易郎中收好棋盘,趁机摆脱吴氏的手。
易郎中并无异色,只道:“也好,阿齐有她的设法,老是如许争论,今后没准还会成了仇敌。现在分开,还能保持着本来的情分。”
本来是这事!
因着卫秀才在科考上也诸多不顺,卫琇对此耿耿于怀,乃至于积忧成疾。
想起旧事,仿佛卫琇柔嫩纤细的身子仍在怀里,易郎中目中透暴露渴盼的柔情。
易楚想想也是,这几个月来,两人也不知吵过多少回了,固然面上还能过得去,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密切无间了。
易齐与她面庞极像,可她比易齐更多一分红熟女子的妖娆娇媚。
吴氏含笑,“这十几年先生的脾气涓滴没变……实在有件事我一向想问先生,当年先生想让我留下,究竟有几分是至心,还是……”顿一下,看了眼易郎中,“还是完整因为先生看过我的身子。”
这几日易楚忙得不成开交,先是除尘,将家里里里外外清算得干清干净,然后将鸡鸭鱼肉等该宰得宰,该杀得杀,拾掇利索了,挂在窗户旁,等着过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