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拦,难不成由着卫子楠放肆。
卫子楠和卫祯别过宋氏时,夕照的余晖已经消逝,天开端泛黑,刮刮风来。卫祯一步三转头,时不时朝他母亲院落的方向望一眼。不怪卫祯担忧,方才宋氏想送送两人都不能够,因眼睛瞎了尚不风俗,人也衰弱,只将两人送出卧房门口便没法再送了。
李嬷嬷见她焦急,从速又道:“只是少夫人她……撞出了个好歹……眼睛不顶用了。请的大夫也是有些本领的,却也说无能为力,只能观后效。”
卫子楠牵着他,迈过门槛,卫祯俄然游移着问:“姑母,我若跟你走,真的能练得一身好技艺吗?不会来不及吧。”
卫子楠摸摸他的小脑袋,抬目睹恒王府的马车还停在门口,覆盖在渐深的夜色中。她原觉得是秦傕归去后派来的空车,不想撩开帘子,却见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里头。
话说得有事理,小孩子应是不记仇的,宋氏和她娘家,获咎就获咎了,守住卫家的血脉才是首要的。可……可卫祯因为母亲撞头盲眼,已经将这笔账送到程氏头上了,卫子楠再一教唆,只怕是越拦越毒手。
“见过二蜜斯,小少爷。”她行了礼,便对卫祯甜甜道,“小少爷快收好,这里头是夫人给您的小玩意。今后小少爷可要经常返来,夫人那边另有很多您喜好的东西呢。不说夫人,就是奴婢也盼着小少爷经常返来呢。”
卫子楠瞟了一眼,暗笑,未做任何表态。看来程氏也知拦不住,再拦下去谁也节制不住场面,只得让步了。可眼睁睁看着宝贝孙儿走,她却又不舍,因而便用这些来拉拢卫祯,望卫祯晓得,祖母有多么疼他。
本是透给卫祯一个事理,哪知这孩子倒是笑了:“那可就没有甚么好担忧的了——姑母的手好冷,听母亲说姑母受的伤很重,想是还没有病愈。今后等我学好了武功,庇护母亲,还要庇护姑母的。”
卫祯毕竟是孩子,乍一到了陌生的处所,不免要思念母亲。满桌子的菜没吃下几口,草草刨了半碗饭,便恳求着要姑母耍长刀。
“夫人辛苦了,本王等得肚子都叫了几百遍——祯儿,快过来姑父这里,姑父一会儿带你吃好的。”
卫子楠为求他个放心,便如他所愿,将卫家刀耍了两遍。卫祯看得表情彭湃,自顾自回味了好久,这才清算了表情归去睡觉,驱逐明日即将到来的刻苦练习。
可惜卫祯差点丧母,不过经历两三个时候的心机折磨,心智便已生了大变,满脑筋都是习武庇护母亲,这些小玩意那里还入得了眼。
待到他二人行到门口,却见程氏的丫环妙荷吃紧追来,给卫祯递上来一个承担。这荷香年纪尚轻,性子活泼,平素里与卫祯还算玩得来。
三人未几时便回到恒王府,秦傕似是笃定了卫子楠能抢来卫祯,早已叮咛人打扫出一处院落供孩子起居。采薇本日没有随行归去,留在府里刚听到动静时又惊又喜,内心头把程氏骂了个痛快,感觉实在解气,故而亲身盯着下人清算院落给镇国公府的小少爷。
本日这一出,她早就打算好了,镇国公府要好好的,程氏却千万不能好。卫祯这孩子是程氏的命根子,给她抢走了,程氏那日子必定是一日不如一日痛快。
卫祯是个刚强的,性子随他父亲,刚才说甚么要跟着卫子楠习武,谁拦着谁就是他仇敌,程氏若执意要拦,祖孙俩的干系必然要蒙上一层寒冰。何况宋氏撞头之事,凡是卫祯不是个笨的,就该晓得把这账算到他祖母头上,程氏已是讨人嫌了,怎好再苦苦相逼。
待清算了兵器,卫子楠揣摩着,春香一个服侍必定是不敷的,明日还得给他再物色个丫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