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这几盆草一来为了借点绿意,最要紧倒是为了借那净水解屋子里燃了火炭的燥气,既是如此,这水跟石子都要好好讲究了。
笑着道:“我们都在外间服侍着,女人要用人时只唤一声便了,这里头是沏的极淡的暖姜柚子茶,还是大奶奶那边送来的。”
贾兰道:“如果当真如包子铺那般的,天然我就不在他那边买了,今后也不再去照顾他买卖。”
墨鸽儿也抬高了声儿道:“这也是没体例的事儿,如果在自家天然如何都好说,现在在这府里住着,总不好旁的几位女人都没有,我们先作鼓起来,让人说我们不懂事儿。”
常嬷嬷却赞叹另一样:“这辛嬷嬷定的糕点和汤水都大有讲究,一回两回也罢了,倒是日日如此,还回回安排得安妥。这若不是对饮食之道深故意得之人,就是给她现成的票据,也做不到如此境地。比方前日说这枣泥馅儿冬至后要用荤油炒过,还得现蒸了吃,大妙!倒是费事得很,平凡人难到如许细心。”
闫嬷嬷道:“虽有些让人不测,这嬷嬷行事却并未离了端方。向来也没有毛病了哪个主子的端庄事,跑堂厨上也未传出一句不好的话来。我们昔日里一两银子买鱼去,还让人暗里笑是冤大头呢。可见这嬷嬷是个不凡的。”
常嬷嬷笑道:“哥儿没听真。平常过日子,该不该有定规的老是少数。奶奶一顿该八个菜,哥儿也普通,这个是有定规的,也有现成可查。平常谁也不敢随便剥削了去。换了哥儿本日晚间想要入浴,要两桶热水来,这个就是没有例可依的。刁钻主子们可说封了炉子等着早上给老太太太太做早膳了,或者炉子上都炖了补汤且是断不得火的,林林总总,便是主子也不能如何。后宅里头,烦难多在如许的处所,主子油水也常在如许的处所。”
紫鹃留意看了几日,辛嬷嬷现在的手笔,靠着黛玉一个月二两的月钱是如何也撑不住的,想来是姑老爷另有安排。她却不知,昔日王嬷嬷手里便替黛玉管着几千两的银钱,现在辛嬷嬷又是林如海特地寻来照顾黛玉的,银钱等等都是微末小事了。
黛玉试着走了两步,笑着道:“公然和缓,走路也简便,我都不想换旁的鞋子了。”辛嬷嬷笑道:“软底的出不得门,女人要喜好如许的,我们做两双能穿到外头去的也成。”
闫嬷嬷一愣,常嬷嬷已在一旁点头笑道:“恰是如此了,不止我们府里要些热汤热水的是如此,便是朝堂之上,府衙之间,也大略是这般意义。哥儿公然灵慧。”说到底不过是节制二字罢了,贾兰内心雪亮,只是看闫嬷嬷面有忧色,不敢再多说,只憨憨笑着好似方才的话不过是他一时浑说似的。
碧月噘嘴道:“还不是奶奶,总说懒得与他们计算,要甚么要来了就成了,几个银钱不算甚么。”
黛玉食量夙来不大,平常十顿饭也不过吃五六顿,现在这么一来倒好,每日铁打不动的五顿餐点,纵是一次不过用半碗粥一块糕,这一日下来也很多了。只是这些粥饭糕点辛嬷嬷总要人现做,实在是折腾人了些。先时另有人等着看笑话,却不料那厨上跑堂反普通日里也断不得人,谁还跟银钱过不去了,竟是恭恭敬敬地服侍着。
到了午后又有一回下午点心,常是软和些的新蒸糕点,八珍糕、玉露糕、血糯枣泥糕、茯苓奶糕、栗粉蜂窝糕,配着各色汤水。
如此这般,不过月余,这事就成了定规普通。只是这么一来,每月光饮食上的打赏破钞都得十数两,这还没算食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