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也不得方法,只道:“还提及了江南新出的布样,现在有些选进了内贡了。又提及家里宝玉的事……对了,另有说北师府那边又要修路,恰有个朱紫就姓路,偏她家里就管着那边的事,倒是巧了。”
李纨也道:“平常也没听甚么多希奇事儿,现在是来了多少平话的?编出这么些来,还一个个不重样的,也难为他们。”
凭闫嬷嬷说甚么“子不语怪力乱神”都不顶用,几小我还是聚在一起把听到的甚么鬼怪故事都说了一遍。碧月又不敢听,又舍不得不听,一边吓得颤抖一边还道:“今早晨我守夜,我守夜,在大奶奶屋子外头我还胆量大些。有个甚么喊一声儿,奶奶定会来救我的。如果同素云一处,我还怕她半夜来吓我呢。”说的世人又笑。
王夫人却道:“娘娘的意义是说……这左侍郎的意义是圣上的意义?”
公然不两日,这事风云又起。左侍郎同工部尚书几个当庭辩论未果,转日另上奏本,提请将技师府归入内工部。这事儿提得世人措手不及,一时也不知此中意味,贾政当时福诚意灵,同另几人使了眼色都道比先前的体例安妥。事情就稀里胡涂地定了下来,京里南边的技师府并入北师府,当中抽选出一批人来往江南建南师府。南北技师府通归内六部中的内工部办理。没待世人反应过来,九王诚王爷领受内六部,任内帑总管大臣。这诚王是老圣上一干儿子中的异类,自小聪慧过人,却唯对稼穑有兴趣。北边行宫里的“帝田”,但是受了这位很多的“照顾”。向来同谁也不近,哪个的面子也不给,偏老贤人自来极其宠嬖这个儿子,说他“功在社稷,利在万民”。现在却管起他七哥的外务来,也实在让人希奇。
贾兰挠挠头:“师伯不是同先生说牵绊干系都是浮云?叫甚么都一样?”
常嬷嬷笑道:“听她们说,车走得好好的,里头服侍的小幺儿却大喊起来,直道泊车。车尚来不及停下,那小幺儿就从里头抢了出来,差点没摔出个好歹来。撂了帘子,便见大老爷冲着一边空处伸手贴脸的,嘴里还叫着‘美人儿,小娘子’……”
墨延松见他迷惑,嘲笑道:“你还做梦呢!刚若不是我,你就得上阎王殿那儿值班去了。”贾兰更不解了。
常嬷嬷便问她:“你又听了甚么新奇事来?你看,我听了都同你们说,你如何听了就顾自乐呵去了,也不晓得说与我们听听?”
酒菜上齐,墨延松端起酒杯先往地上洒了一圈。贾兰猜疑,墨延松便道:“敬你师公的。”贾兰踌躇着问:“师公不是好好的嘛。”墨延松道:“以是才敬他。”贾兰想了想,也往地上洒了一杯,道:“敬师伯的。”墨延松额角跳了两跳。
墨延松翻个白眼:“你连我学甚么的都不晓得就死活不肯做我门徒?这天下想要当我门徒的人多了去了,只没几小我有那样造化罢了。若不是看在……哼哼,哼哼。”若不是看在你贡献的好酒份上,这话天然是不能说的,只好冷哼几声。
王夫人忙道:“妾身鲁莽了。娘娘身边服侍的人多,也难说哪个能信哪个不能信。只要句话来返来去说了好几遍,我想定是要紧的,特记取返来讲与老爷晓得。就是‘圣上大计,步步相扣,切不成轻忤’。”
王夫人不解,又急道:“娘娘到底是个甚么意义,老爷倒是说说清楚。明后日我嫂子来时,也好往兄长那边通气。”
这日贾政自衙门返来,见王夫人派了人在门口侯着,心下迷惑。转念想到这日是进宫进见的日子,忙同几个清客相公说了一声就往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