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又对贾兰说:“我们也读书呢,可惜你在而二门外的书房那边,到时候要找你玩可就不便了。”
李纨看着这个说的头头是道的小豆丁,内心不由地焦炙,道:“兰儿,你要晓得,你现在比同龄的人要晓得的多,学得也快。但是自古有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娘不指着你立名立万,你只平安然安高欢畅兴的便好。”
李纨笑道:“都是普通的熏笼炭盆,四丫头怕不是为了和缓来的。”
李纨拍她一下道:“这东西在我这儿放着也是放着,你才多大点子人,这朔风寒气的别把你冻着。给你便戴着,莫不是嫌弃大嫂子的东西?”
贾母听了回报,道:“四丫头跟兰儿年事附近,倒是能玩到一处去。”又让鸳鸯叮咛厨房将惜春的分例送去李纨处。
惜春从速收到外套内,笑得眼睛眯眯道:“来了就老得大嫂子的东西,我都不敢来了。”
贾母看兰哥儿粉嫩一个小人,挨着李纨坐着,用心听着大人发言,也感觉风趣,便问他道:“兰哥儿,但是你们老爷诓你去读书?若要读书,早上起不来,功课做不好,但是要被打板子的!”
探春笑道:“跟着先生做学问是有的,跟宝玉作伴却不必然了。宝玉一听先生两字就头疼呢。”
第二日三春都过来李纨处,昨日都晓得了贾兰过了年要跟宝玉一起读书的事,内心奇怪,便过来看看。又都备了文房之物相赠。贾兰领过一一谢了,李纨便将人都让到了东屋大炕上。惜春坐定了,喝着茶笑道:“就是大嫂子这里和缓,我都想搬来跟嫂子住。”
另沏了消食解腻的茶上来,又奉下水嫩的果盘。惜春喝着茶,迷蒙着眼睛对李纨道:“大嫂子,兰哥儿有亲娘多好。凭外头再冷,屋里真是和缓又风趣,舒畅的我都不想归去了。”跟着的几个嬷嬷听了这话神采都变了。
李纨摸摸他的头,“你记得就好。”
贾兰笑道:“娘这都是别处的端方了,我们家是五日一休的,宝二叔身子又不好,实在休地更多些呢。早上的课不上是常事,便是下午两个时候也不敷的。老爷说宝二叔不爱四书,只认了字不爱听讲,倒是讲诗经乐府之类还多听几句。”
李纨道:“老太太都说你跟兰儿能玩到一起去,只是来了留饭记得跟老太太那儿打声号召。”跟着惜春来的嬷嬷丫环忙都应是。
而后惜春常来常往自不待提,便是每日晚餐也有一半都在李纨处用了。迎春看了见也无人指责偶尔也结伴前来。贾母见他们姑嫂敦睦,也非常隔心,还对鸳鸯说:“你大奶奶原是个闷葫芦,二丫头四丫头也未几话的,现在偏好聚到一处,但是葫芦开会了。”
说了便给惜春挂在了颈上,惜春只感觉一阵暖意从胸口漾开,忙握了那玉在手,对李纨道:“大嫂子,这挂着好生和缓,太奇怪了,我不能要。”
李纨搂着她道:“这又有甚么的,你一个小小的人儿能吃多少去。今后便随时过来,千万别多心,我这儿疼你跟疼兰儿一样的。”惜春听了笑得高兴,跟来的人也放下心来。
贾兰从速承诺着。贾政又对贾母道:“那日我考了他几句,蒙学竟都学完了的,这年后入了学,便跟宝玉一起学四书也好。”
返来后李纨问贾兰:“你可真想好了要去读书?每日早上一个时候,下午两个多时候,旬日一休,你可受得了?”
兰哥儿站起来回道:“老祖宗,兰儿想跟先生读书。整日呆在屋子里实在败兴得紧,我娘只认得字,却解不得书。如果能跟着先生读书,就不消烦我娘了。兰儿早上起得来,功课也定能完成的,若不做完,兰儿也认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