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贾母指着一碗鲜菌焖竹鸡道：“这竹鸡倒也罢了，如何这天另有鲜菌子？”
许嬷嬷道：“可不是，奶奶给的那几块玉真是宝贝。因先前埋桩的时候，六亩地前后差了快一个月。这么算来，头一批跟最后一批出菇的日子也得差这么些时候，恰好能够接上。”李纨道：“都出了些甚么菌子？”
正说着，外头报旺儿家的来回事，凤姐忙让出去。平儿晓得恐怕是放利子钱的事，便亲身去将人领了出去，又坐在帘外替他们守着。
凤姐慢慢道：“谁敢？再说了，又不是不发，不过是晚几天的事。”平儿劝道：“奶奶又何必这么折腾，看看大奶奶，不也就那么过日子？安安稳稳的也好。”
归去后内心还七上八下的，只是此事又不便与贾琏言说，只好背了人略与平儿说两句。平儿笑道：“倒是个盼头，只是奶奶如何欢畅成如许了。”
凤姐道：“谁又不难了。不过是大家的命。我现在是想通了，这里外受气的产业着，总不能一点好处没有。有钱能让鬼推磨，连我姑妈尚且要如此，我说不得也得动点心机了。”
王夫人道：“老太太倒喜好。”
凤姐道：“你晓得甚么，太太正为了这个不安闲呢。才不到三岁闹甚么读书，老爷这两年为了宝玉不爱读墨客了多少气，兰哥儿这么一来，不是更让老爷不喜宝玉？也不知争的甚么宠。”
许嬷嬷便道：“就是这贩售的事。我们一来没想到有这么些，二来也没做过这个，本筹算卖到城里的集市上。厥后这计良说这大夏季的鲜菌子非常奇怪，我们要这么出去恐招来刺探。虽说奶奶的嫁奁别个是管不着的，可还是少人晓得的好。倒不如直接跟有大背景的饭庄食府联络，摆布他们是不会嫌贵，只要东西好。”
平儿道：“大奶奶可真难做。”
凤姐一惊：“这岂不是说……”
许嬷嬷道：“本来是如许，此次倒是巧了。有一家来谈的总管我看着眼熟，厥后想起来，应是当时候劳家女人的陪嫁。”
李纨道：“那他们还想包圆？一个饭庄一个月能用掉几千斤菌子？”
贾母便笑：“前次那酥锅味儿便不错，现在可更新奇了。”
王夫人让人都出去，方对凤姐说道：“前几日家里传来动静，说是此次能够会让……”用手比了个七字，道：“代行祭天。”
凤姐嘲笑道：“你也是个胡涂的。哪个来大钱的事儿不是要命的？又有谁真的被要了命去。别的不说，当今中宫家里不就是干的这个？不过是大家当作没瞥见罢了。衙门不要周转的？天然也要银子，又或者大好的机遇，天然是本身筹钱吃下还能给别人去？这不都要银子才成么。”
凤姐问：“现在账上倒还好，要看黑山村那边了。太太可有个大抵的数？”
王夫人问：“附近的几个都得了？”
凤姐给平儿打个眼色，平儿掀了帘子出去看了，又叫了一个小丫头在门口看着，方回身进了房。
凤姐默不出声。王夫人又道：“年下多备些现银，倒时恐有他用。”
王夫人便说：“这些都是小头，等黑山村那边来了才晓得个数。”
又给凤姐倒茶，凤姐拿起呷了一口，低声道：“我前次回家，晓得了个了不得的事。”略停半晌，道：“我那姑妈竟是个大财主。”
平儿道：“本来奶奶是这个筹算，只是也太远了些。”
金钏儿进了屋，说道：“下雪了。”
李纨听了几次点头。许嬷嬷又说：“计量跟段高就带了几小筐跟城里头的几个饭庄接了头，成果个个要这货，还都想包圆。这事就难办了，咱也不好搬出奶奶的名头来，就来请奶奶拿个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