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一点头:“你们要虚应故事只你们自去,莫要带上我。让我给个贼求起情来,她若公然是没吃没喝的,温饱交煎迫不得已行了盗窃之事,或者另有两分辩法。这般捡着金贵风趣的拿了,现在饶是收押了都仍犟着,非说是‘太太在经常有之事’。
到了稻香村,公然贾兰正腻着李纨说话,见两个姑姑来了,忙上前见礼。又笑,“我才说一会儿要去给姑姑们存候,有几样小玩物拿来贡献姑姑们呢。”
李纨听他说话口气江湖,实在好笑,只笑骂两句,才让他回屋歇着去。
贾兰笑道:“上回九王爷还说了‘民以食为天’,用饭才是端庄大事。还特地往凤起书院里去了几次,非要压服那头也开稼穑的课。说是‘内宅主持更该略知稼穑,才好主持中馈’。人家里头都是大师令媛们,他跑去说贤浑家的话。先生就道,若不是九王爷身份在那边,恐怕早被云阳先生一顿好打。”
贾兰一甩头:“那……你只说我病着呢,天然没空理她们了。”
迎春嗔着她道:“你甚么时候也管起旁人的事来了?”
李纨笑:“傻孩子呆话,都在一个府里头呢,现在都没人了,我能就这么平白撒了手不成。”
迎春这才笑道:“你竟能悟出三两分来,也殊为不易。”
司棋从速点头,说道:“女人让我好好想想对错,我正想呢,那里顾得上这些闲事。原是那边林之孝家的带人梭巡,刚好碰到柳五儿在园子里收支,就随口问她两句,哪晓得就牵出太太屋里丢的东西来了。这才让人把她母女二人都收押了,待得回过二奶奶科罪论处。
迎春便问:“嫂子说畴前不耐,难不成现在管了几日倒‘食髓知味’了?”
惜春笑道:“有甚么好怕处?大家做事大产业,偷拿主子东西了还希冀主子豁出脸面保她去?这不成了平话的说的了?饶是被偷了东西还得让人背后笑话是个白痴,不偷你偷谁?!我可不是宝二爷。”
贾兰笑道:“她们开也不是像书院那样,一回收百八十个的,也不定时节,入了先生的眼了就收出来一两个。初时还算不上端庄弟子,归恰是各种噜苏,我也论不太清。姑姑们如成心,下回我就细探听探听去。”
两人又提及府里几件事情,贾兰却道:“宝二叔如此作为都是道理当中,倒是环三叔这回让我刮目相看。虽说打女人实在是……不过既是为了护着亲娘,天然也顾不得这很多了。如此说来,竟也算有两分血性。很好,很好,我从今倒要敬他是条男人!”
迎春听了冲李纨笑道:“大嫂子,你但是有盼头了。”
李纨点头笑道:“你想岔了。你方才所说的‘哪怕呆着甚么都不做’,就是你要推了家务而去‘做’的事了。是以还是两心相较。若真的另一头甚么都没有,家务事也就无从论起吵嘴喜恶来。你忘了那句‘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是非相形,高低相盈’了?”
惜春一笑道:“我天然不管的,又不是偷我的,关我甚么事。”
厥后也不晓得哪路人得了这动静,连夜往林之孝家的跟前求了这事去,又各处办理了,谋了这差事来。一早进了园子服侍早餐,又盘点赔补,又宴请同僚的。哪晓得一会儿林之孝家的又让人把柳家的送了出去,只说平女人传了二奶奶的话,她母女两个本是受了屈的,现在都查清了,仍叫他们返来当差。
李纨笑道:“你能说这句话,也是她知己了。明儿就该返来了,之前令人问去,给我回话道是庄上好得很,让我不消惦记呢。也是这处风水希奇,专出些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