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咂嘴不语。这各家奶奶的陪房,都是实打实的亲信,今后要管府务,往里头安插人手,同府里本有的家生子们联络攀亲,用处大了去了。哪有随便打发了陪房出去的!李纨这做法,实在让她有几分猜不透,却又不好直问,便道:“他们胡涂,你也胡涂了?你也说了那两个得了好处的是人缘际会,莫不成他们还当外头王爷们都没主子使了,直等着我们放人出去呢?!主子心机浮动,你就该敲打他们,如何还顺着他们的心机起来了,你可也够窝囊的了。”
李纨笑道:“如何样,但是要谢我的?”
李纨胡乱一点头:“这还用你说!成了,这是这几家的名册同几个白叟的身契,你收好了。”
再一个这些主子们几代混居下来,相互之间联络有亲,动了这个动了阿谁,都是几方的权势,若不得均衡,少不得背面又要生出波澜。
凤姐听了这话不免往深里想了几分,看李纨面色,却又不像意有所指的模样。只好先撇开了,叹道:“我这里正没个抓挠呢。你既肯,他们也肯,那再好不过的了。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些人都打收回去了,你再想要人,恐怕没那么简朴。且就算要来了,顺不顺手,合分歧用,我也不敢给你打保票。”
只平儿看着不忍。或者是同病相怜的原因,又兼之这尤二姐的事原是她听了外头小厮们打趣内心生疑,奉告了凤姐,才惹出这场事来。现在见着尤二姐享福,不免心生惭愧。只她也不敢明着逆了凤姐,只好暗里互助。
凤姐接过来一翻,真有三四家人,连着之前给信王妃的几家,算算李纨手里的陪嫁竟只剩下跟前几个丫头了。虽心喜完了本身一桩大事,到底也有两分吃不准,便道:“你可想好了?这……都出去了,你今后要教唆小我,可用谁去!”
李纨笑道:“恰是这个主张了,你看看可成?”
李纨只当大事做成,却没想到在本身这头遇着难事了,闫嬷嬷说甚么也不肯出去。她道:“奶奶这里同女人们那边还不一样,如果我们都走了,奶奶要差小我给外头递个话儿都难了。且现在二奶奶身子虽好些,谁晓得能支撑多少时候?少不得奶奶还要帮着管家的,素云她们都没颠末这些,可比不得平儿鸳鸯,我也去了,奶奶更连个筹议的人都没了。”
凤姐正缺一把能对于尤二姐的刀,便使了媳妇子去那边把人接了返来,安妥安设了。贾琏冷眼看着,见她全无半分畴前的泼醋模样,只当她这回病了亏损了身子内心想明白了的原因。更加大了胆量放了性子,当夜便往秋桐屋里歇着去了。
李纨笑骂:“你只拿了你那边的账来对,少了甚么没有?旁的多了少的,反正同你没干系,你管我呢!”
这年乃国公爷九十冥寿,本该大肆筹办一回的,何如正逢了国孝,只好按制就简。除开了十二桌念十二生肖佛的,又有羽士同和尚念对台经,几处熟悉不熟悉的庙庵道观都遣了人来。只这日吴家也有法事要做,平常几家都是两处都去露上一面,只妙云观的就一气儿都往那头去了。贾府里民气里不免要骂上几声不知好歹。
李纨点头:“我问你,你现在心上头一件烦的大事,可又是甚么呢?”
凤姐现在身子渐好,此事天然由她筹划,这面上的事儿都好对付,只要施恩放人的时候却难了起来。应着寿数,最好天然是能放九十九个,再不济也得放出去九家人才像话。只从多数年前提了此事,就无人呼应,倒有托了门路来想将自家小子或女人放出去的。凤姐听了嘲笑:“真不晓得这府里哪个是主子,哪个是主子了。还想出如许的巧法来,只当自家也姓赖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