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道:“这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失势时,有罪也无罪,落魄了,无罪都有罪,何况是真的有罪!现在外头的事他们虽不如何说来给我听了,我也不是离了他们就真聋了瞎了。这时势是更加看不懂了,现在另有老贤人在呢,今后谁晓得如何着?千好万好不如洁身自好……罢,罢,到这会子再来讲这个,也晚了。一早就满脑袋的小辫子,只盼祖宗庇佑吧。”
邻近年关,尤二姐的身子也瞒不过人去了,贾母终是晓得了。当了人面都只淡淡的,更没有凤姐怀着身时那样流水似的药材补品,多问一句都没有。关了门只同鸳鸯说两句:“贱格子的东西。原说当娶的二房,便该守礼,待满服了再圆房。现在可好,这算算,都是甚么时候的事儿?!我也管不得了,连儿子都管不上,何况孙子!由他们折腾去吧,我只两眼一闭,也操不过来那些心!”
丰儿撇撇嘴,低头顾本身理衣裳,也不说话了。
鸳鸯只好安慰两句,贾母又心疼起凤姐来:“想是那胡涂下贱种子压了她来讲给我听,不幸凤丫头这么小我品,给他倒是白糟蹋了!”
只珍大奶奶的性子我们都是晓得的,莫不是她妹子?我细想了也不能。但凡是内心有两分筹算的,也不能做出她那样的事儿来!传闻之前还想嫁柳湘莲,二爷还跟人提了,倒是那柳湘莲那头已经有人了,正议亲。她这里就清算东西去庵里了。幸功德情未曾传出去,若不然,听一耳朵只当是柳二爷负了她呢,这都叫甚么事儿!
平儿一挑眉:“珍大爷?……是了!我倒没敢往他那边想。”
一时凤姐歇下了,平儿便往本身屋子里去换身衣裳。丰儿见着了,说她道:“现在你才晓得短长了?平常只见你发慈悲卖好了。不幸我们奶奶,最倚重的就是你,却未曾推测养出个白眼狼来。”
说完了本身也笑了,忽又拍拍平儿道:“好了,不说这些肮脏人。我只恨你不明事理,倒也晓得你实在是心软好欺的原因。现在既想明白了,也算长大一回。方才你说的那话,我自也想过,现在内心也定了□□分了。说与你也不防,这回的大主张啊,十有八九是隔壁那好哥哥的主张。”
一时凤姐醒了,平儿从速畴昔服侍漱口喝水,又端水擦了把脸。凤姐昂首看看她,微微一笑。平儿拧动手巾,嘴里顾自道:“这些日子我看着,尤二姐不像能有这么正主张的,先前在这里几个月,也没见如何样。细算来,倒是那回珍大奶奶带了她妹子过来寻她这事可疑。那日早晨爷回来往我们屋子里转了几圈,现在细想,他虽掩蔽着,还是暗里检察的意义多。
平儿道:“要说珍大奶奶念着有姐妹之名,来奶奶跟前说两句好话,还合道理。这珍大爷今后宅,还是别人家的后宅事件里掺杂个甚么!”
转日贾琏就让人把胡君荣送了衙门,只都察院那边回话,道是这胡太医虽有误诊,到底这病人也未曾服下,未见有损。且这大夫看病又有哪个能保准都是药到病除的,神医手里另有两个枉死鬼呢。如果这么着,只凡大夫有误诊就要打杀了去,这天下也剩不得几个大夫了。且贾琏无端拘禁太医在先,若真要较起真来,反不好交代。贾琏没法,只好由着都察院放了那胡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