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那边倒是得了正赃了,司棋箱子里留着她同她表弟潘又安的来往手札并定情信物。可巧这司棋又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一家子都是那头的人。这王善保家的作兴了一早晨,满心想着要寻些变乱出来好扬扬威,哪想到最后竟应在自家血切身上。加上方才探春那一巴掌,真是“拿辣椒剔屎——烧的自家尻”!世人只看她笑话,见她恨得自扇巴掌,都冒充劝上两句,内心暗乐。
宝钗想着现在也无旁的体例,又让莺儿拿了银子钱出来给那嬷嬷,除了给她的,另让她拿去给来报信的婆子们。那嬷嬷接过谢了便顾自去了。
送走了邢岫烟,绣橘清算表情,不动声色地奉侍迎春歇下。迎春躺下了,才对她道:“你莫要担忧,这事儿明面上只能如此,她也只能出去,实在没甚么体例再留下的。只现在这模样,出去一定就不好。你放心,我天然不会不管她。”
两人正说话,邢岫烟过来了,迎春便迎了她到房里,笑叹道:“府里更加多事了,倒叫你看笑话。”
邢岫烟道:“虽不该我说,只现在诸事频发,总不是兴家之兆。”
一时世人都用了汤水,李纨才放她们归去歇着。
宝钗皱眉,那嬷嬷便道:“我们这里住的都是亲戚家女人,没有来这里搜的端方,女人早些歇着吧。究竟何事,明日细探听了不迟。”
现在目睹着入画有疑,又是这么大阵仗的时候,又是个私相通报的罪恶,不免让她想起那头的一众暗里之事,便只让凤姐把入画拿了去,她这里好洁净些儿。凤姐只好说转日让尤氏过来定夺,她这里不好擅专。惜春这才无法作罢。
见迎春神采似有所动,便又道:“你不是觉着害了我?那你就白害我这一回,只筹算把头往回一缩,不管我了?这我才该哭去呢。”
李纨笑道:“那叫‘螳臂当车’!下回让巧姐儿好好教教你。”
宝钗拦道:“这么大张旗鼓的倒不好了,又是现在这时候。一会儿我只同大嫂子三丫头她们说一声儿,只说返来住两日,再安排好了云儿,就算成了。阿姨那边正忙眼下八月节的事儿呢,何况也不是甚么大事,到时候去存候时顺带着说了就是。”
天然是没有的,世人便又出去往紫菱洲方向去了。
宝钗这里端方重,莺儿虽不明白,也不敢追着问,只点头应了,又奉侍宝钗躺下。
邢岫烟笑道:“不错,这才是想明白了。”
素云笑道:“畴前把穿不上的衣裳东西都分了人了,现在这里倒没剩下甚么东西,三两下就都看完了,倒是便当。”说了同碧月两个相视而笑。
关上门,闫嬷嬷才出去道:“不晓得甚么话儿,专看丫头们的东西。说是丢了一件甚么,如何又只丫头们会偷,婆子妈妈们不会?还真是连个瞎话儿都懒得编个像样的。”
迎春情思一动,俄然笑道:“是了,是我固执了,平生为局,这才那里到那里?!”
正说话,凤姐出去了,见李纨在堂屋里坐着呢,感喟道:“你躺你的去,起来做甚么,不过看看丫头们的东西。”
宝钗换好了衣裳,让莺儿叫了外头的嬷嬷出去,问清事情委曲。又道:“现在人都往哪儿去了?离我们这里多远?”
迎春一愣,考虑半日,才看着她道:“这棋……还要下下去?”
宝钗看她一眼,叹道:“白痴!好了,别瞎探听了。明儿一早我们往家去一趟,你这里看着把能清算的清算起来,这里我们也不住了。”
迎春冷静半日,到底揉着脸道:“唉,人算不如天年,内心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