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惊,心说这个时候提及宝玉的婚事来,本身那里另有说话的份儿?何况贾政那边也正狐疑抱怨这本身。考虑半日,才道:“老太太前番不是说过宝玉不宜太早结婚的?现在……”
孙绍祖听了深觉得然,只又狐疑贾赦那头何必如此,彭将军便道:“都是拉帮结派的时候,我们老爷也想要关健的位置上坐个本身人才好。琏二爷倒是身上挂了衔儿的,可这府里多少事,那里离得了他?他要真巡边去了,这里可不得乱了套!半子也是半子,且可挑个真本事得用的,算个正主张。
王夫人到底撑不住了,一下跪倒在地,低泣道:“原是那日老爷打外头返来,不晓得听了谁的调拨,竟是狐疑之前园子里捡着的东西是宝玉身边的人的!我气得发昏,又没得回嘴,便干脆去把里头凡是不循分的都撵了出去洁净!
家属运势,当然有其冥冥中难言之势,更有面前明显可见之人。看这贾府,贾母年龄已高,便是现在提了口气上来,到底也管不得全数。往下邢夫人王夫人两个,一个孤拐性子,只一句无儿无女无朋友,万事都不比本技艺里能抠住的银钱要紧;一个耳软心急,做事常凭一时意气,全无大局之念,平常时只揣了手当菩萨博个良善之名,事来到便胡乱抓个别例只求对付为要哪见丁点应变之能。
及至她拜别,贾母在榻上坐了很久,长叹一声,才扬声唤人出去服侍。
翠缕承诺着收好东西,才服侍湘云洗漱。
王夫人讷讷难言,贾母接着道:“且这几个还是服侍过女人们的,不晓得你拿甚么事理撵的人?这话若传出两句去,但是好说不好听的。”
原是让她们乳母来领了家去各自配人的,偏有几个又闹起来,只说不肯配人,要绞了头发当姑子去。刚好水月庵同地藏庵的两位师父在,就说放人修行也是积福之事,我听着正没心境,就应允了此事。现在听老太太说了,才晓得竟是媳妇考虑不周,行事莽撞了,还请老太太惩罚。”
贾母那里晓得这老儿子心机,见他能想到这里,也非常可贵了。便点头道一句晓得了,算揭过此事。
这日宫里来了人,李纨尤氏只好把人引到王夫人处,待人拜别,王夫人便让人寻了凤姐来,问起账上能动用的银子来。凤姐无法道:“账上原有那几千两都在老太太寿辰那一回使尽了,以后的几样使费还是拿了东西押来的,现在要等玄月份几处商店庄子上的租子上来才有了。”
这两厢的事显了出来,贾政得之前王夫人所说,晓得贾母留意,便特往贾赦处细说了一回。以贾政之意,这孙家算不得诗礼名族,且畴前投来也不过希慕繁华之意,实在不算良配,便劝谏了几次。何如贾赦内心一番策划筹算却也不便说出口的,只好拧了脖子直非要同这孙家攀亲不成。
王夫人皱眉道:“没有旁的能动用的了?现在是要紧时候,担搁不得。”
贾母考虑半日,醒过来时恰听外头风声飒飒,夹着雨打窗棂,一时忽觉如置船中,大有风雨飘摇之感。转日就感觉有些脑袋发沉,连请了太医来看诊熬药,也到底将养了好些日子才垂垂缓过来。
凤姐虽有才,却不得其正,现在自家屋里还不消停,更何况近年来总不免七灾八难的,也难希冀。李纨向来尚德不尚才的,甚么东西骨碌到她脚根了她或者伸手扶一把,要她往外来方丈大局,难!一则她身份有碍,二则恐怕还不得上头的心机。如此一算,还真是得指着宝玉的媳妇了。只宝玉有个当着娘娘的亲姐姐,本身又是个有造化的,这婚事牵涉甚大,也非一时一刻得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