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回过神来,“啊?这……”
宝钗游移着道:“有人同我说,说她是自刎而亡的,尸身被埋在京郊的一处山坡上。只我还没遣人去看过,也不知信不信得。”
宝钗听得怔怔的,恨不得立时遣了人去京郊的前青坡上看看,是不是真有尤三姐的坟头。
宝钗一怔,想起白日里做的梦来,只感觉背上发凉,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就听妙玉接着道:“她说她混出来,就是为了给你哥哥报仇。她说你哥哥同她说过,当日香菱的事就是西宁王府的人设想的。她也同你们说过,只你们都说没体例。厥后你哥哥没了,她就铁了心必然要报这个仇。
邢岫烟道:“可却没人嫌你。刘姥姥还求爷爷告奶奶地来救你,我们一得了信,就立时要接了你来相聚,哪个嫌过你?”
宝玉把拿来的香烛都取了出来,转头问宝钗道:“这个要如何弄?”
一起上,宝钗三个在背面挎着提篮跟着,宝玉在前头推车。幸亏不是在金陵城,若不然,只怕不晓很多少晓得就里的闲人要来看这个热烈了。国公爷的孙子推独轮车,真是新奇事。只这里村边晓得根底的人少,虽少了如许看笑话的,却多了些诚意劝戒的。“大兄弟,你既推车,怎好让你浑家姐妹在背面走着!两边各坐一个,推起来更稳妥!”宝玉忍着脚下的趔趄,只好一味赔笑谢过人家美意。
晚边邢岫烟带了青儿来了宝钗这边,宝钗便把青儿同刘姥姥安设在了一处,才问起妙玉的事来。
宝钗宝玉带着莺儿和麝月去的,那一亩多地也没有耕户,只既说是祭田,初度去,还需备些香烛。宝钗着人预备一副挑担,却到底不成,现在可没有甚么主子,那里寻个能挑担的来。宝玉倒是试了试,只说还成。宝钗看他弓腰勾头一步一晃的模样,如何也不敢真让他这么出门。
宝玉内心格登一下,只怕是黛玉那边出了甚么忽略了,畴前北静王那边便传闻过,那寻瑎行事都阴深难度,这回还不晓得要如何……
宝钗都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也不对,安慰也无因,倒是妙玉先开了口,她道:“我见过尤三姐,在西宁王府里。”
宝钗内心迷惑,叮嘱了莺儿两句,便跟着邢岫烟去她那边了。
倒是麝月道:“既如此,二爷快翻开看看。都说世家多得祖宗庇佑,说不定真是老太爷给奶奶托的梦呢!让那帮黑心肠的欺负我们,真是老祖宗们都看不畴昔了!”
见宝钗好似并非初度听闻的模样,便忍不住问道:“她……她厥后可如何样了?”
她两个都道妙玉恐怕不会接这话,妙玉却淡淡答道:“她给我指路逃出来那院子只是个内院,若不是厥后火势实在大了,里头又乱起来,恐怕我能不能逃出来还不必然……提及来,我真是欠了她一条命。
妙玉恍若未闻,木然道:“我畴前,只觉着这世上实在过分肮脏,可现在,我本身大抵才是阿谁最最肮脏的人……你们又救我何为么,我又如何好再同你们在一处……可叹好笑,虽活得如此不堪,我却不能不敢不肯死去……你们知不晓得,三姐畴前给我讲,她说,如果在那种处所一心求死,只怕……只怕死了以后都没脸做鬼……”
妙玉背过身去冷静不语,邢岫烟立了一会儿,便拉了宝钗悄悄退了出来。
妙玉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眼睛里尽是惊惧爱护,叹道:“她委实不平常。”
岫烟道:“存亡本是自选路,她若真要那么着,我们看得了一时还看得了一世?且她能忍到现在,天然是跨畴昔的赢面更大些。”
好轻易到了地头,四下都是贾家的祭田,这里本是块小坡地,又不临水,背面便是波折灌木,里头隐着无数坟茔。想来是这里耕户人家过世人丁的埋身处,贾家的长老还真是恁地会挑处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