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游移着点点头，李纨笑道：“人还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
碧月一撇嘴：“那真是！祖祖辈辈攒下百十两银子，还、还越攒越不值钱了！”
素云亦道：“畴前在府里，就有小丫头问着就说想要升等，让她学个针线认个字却又不肯用心去做。现在庄上另有为了娘老子身子着想，不让吃酒，成果吵了起来，反把他老子给气得大病的。”
李纨便接着道：“如此，我们先把那钱的头一层剥掉了，口里说的钱，实则并不是要钱本身，而是要它能换来的东西。”
世人一时皆默。
究竟该‘先动手为强’，还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究竟该“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不成沽名学霸王’？‘仓廪实而知礼节’，却又‘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迎春想了一回，轻叹道：“如此细想来，常日里行事，有多少都是如此‘道欲殊途’者。求繁华而致覆亡，求乐反陷于苦，责备而终缺……民气觉得之步步为营，实在倒是‘瞽者骑瞎马，半夜临深池’之象，细思之令民气惊。”
迎春便道：“方才说‘所知’多不全难真，以‘所知’成境，因境生道，这道，难道也难觉得真？”
李纨道：“大家各自成境，这里所说的道，便是在有了境以后各自走的路了。因各自有境，以各自之境论是非短长，以此生出各自言行，遂成大家各道。”
迎春喃喃道：“不究竟……”
惜春听了如有所思，李纨看看迎春，笑道：“也能够想一下。如果一辈子都花在看旁人都想要甚么、有甚么，看现在又呈现了甚么新的黄面红面，究竟于本身有何感化？”
碧月道：“那可如何办呢？还没句话能信了！”
世人都点头，李纨又道：“是以方才说了道之所依，长在两可间，是以不稳。再有一个便是所欲了，人能了然真正所欲，且在行道中始结束了，未曾扭捏恍惚者，又难矣。还以忠顺王为例，他厥后仓促起兵之举，与初时为谋繁华之念，公然相合？恐怕里头意气激愤已摆荡了最后之念了。
碧月道：“要钱，天然是为了能买东西的。”
迎春却问李纨道：“那究竟该如何行事？”
碧月道：“美妾高官，要来做甚么？！我要那些都没用。”
李纨道：“你可认得我？”
碧月道：“要那些东西做甚么！只要个健壮的屋子有几亩地，再有点积储，衣食无忧，还要甚么？！”
碧月看着惜春道：“到头来还不必然都是本身爱吃的，却各种百般吃了一辈子……啧啧……”
李纨道：“言为心声，这一言一语，都有其化生之境，而人依念而行，又将这言语化作本身的念了。这转化之间，本也多数非那言语始发之意了，说信，又信的甚么。”
几人都皱眉看着李纨，李纨笑道：“最最简朴一句话，多少想要财帛的！你去财神庙看看，多少求财的，只多多益善，终朝只恨聚无多。便是个例子。”
李纨道：“真如此？既如此，便把那人往深山里一放，给他多多的钱，要多少金银，给多少，如何？”
可正因为人之境所基之‘念’，多‘不全不真’，不究竟。是以人所选之‘道’，常有不能前去所求之地的。便以现在忠顺王为例，他之所为，是为了权势繁华，最后他所选所行之道，却将他带入到了一个覆亡的成果。这便是道欲殊途了。”
碧月道：“这不是极简朴了然的，便是求多多的财帛，如何恍惚扭捏了？”
世人听了都笑，迎春催李纨道：“莫说小事，嫂子还说那‘所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