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想了一回,轻叹道:“如此细想来,常日里行事,有多少都是如此‘道欲殊途’者。求繁华而致覆亡,求乐反陷于苦,责备而终缺……民气觉得之步步为营,实在倒是‘瞽者骑瞎马,半夜临深池’之象,细思之令民气惊。”
世人听了都笑,迎春催李纨道:“莫说小事,嫂子还说那‘所欲’来!”
迎春语塞,李纨点头道:“看着了?方才说得好好的做人不能光想着本身,可这本身若放大到了一家一国,竟俄然行不通了。那那句话,到底是对是错?”
李纨道:“言为心声,这一言一语,都有其化生之境,而人依念而行,又将这言语化作本身的念了。这转化之间,本也多数非那言语始发之意了,说信,又信的甚么。”
惜春道:“照着二姐姐所言,岂不是大家都成井底之蛙了?只看着本身鼻子前的这么一点儿,我看是在庄子上呆多了,吃了一辈子杂豆面,都不晓得天下另有白面如许的物什。”
迎春又问:“那道又如何说?”
碧月皱眉噘嘴:“那、那另有啥意义……”
迎春点点头道:“再要些书……唉,只是这书,也不是用银子就都能买到的。”
惜春噗嗤笑出声来,李纨横她一眼,接着道:“便是你这会儿看着我,你能晓得我想的是甚么?你能晓得我身上经络血脉都运转得如何?五脏六腑有无病患?实在是不晓得的,可你还是觉着你是晓得我的。是以这个‘晓得’,本来便只是自发对一个究竟某一面某一层的认知罢了。又如何称得上真?”
几人都皱眉看着李纨,李纨笑道:“最最简朴一句话,多少想要财帛的!你去财神庙看看,多少求财的,只多多益善,终朝只恨聚无多。便是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