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又道:“大嫂子,现在我们也长得快呢,这么奇怪的料子,做了衣裳也不过穿了一年,可惜了儿的。”
李纨笑道:“人多可不就和缓些。”
黛玉听了道:“大嫂子好东西多着呢,且不在乎这点。”
探春道:“去了太太处,适值碰上凤姐姐在说二哥哥的药浴方剂的事,便担搁了一会儿。兰儿的药汤可泡完了?”
惜春道:“可不是泡完了,我们方说要过来贺一贺。只是不晓得兰儿停了那药浴,胃口是不是也要小了?那可可惜的紧。”
李纨便对素云道:“我记得这毛皮另有几张,你去看一看,若够,本年给她们几个姑姑一人做一件,兰儿的倒不焦急,他现在泡了那药澡,抗冻着呢。”
且说李纨得章氏之助,了结了一桩大苦衷,忙忙地请了许嬷嬷进府,将与章氏所议定之事全数奉告。许嬷嬷听闻只需将货色记清楚数样明细,交予对方商行来人便可,也实在松了一口气。两人又商讨成品存放和交货处,李纨略说了几项,只让她与计良、段高商讨,倒不是单单怠惰,也是深知本身在这些事件上远不如此几人之大才。如此几次商讨了几次,待各处议定,已畴昔月余光阴。
迎春听了立时起来,摇手回绝道:“大嫂子千万不成如此,若如此,今后我们在嫂子这里看到甚么也不敢群情了。”
李纨笑道:“如何?我可哄你们了未曾?”
惜春也不觉如何,直说道:“客岁我见兰儿有个大毛的衣裳,上头的快意纹煞是都雅,又不像是染上的色,难不成另有甚么东西天发展着那样的花腔?”
李纨几人想起方才贾兰所说,都不由莞尔。贾兰便道:“如何?我便说四姑姑恋慕我的胃口,可惜没那药了,要不然真该让四姑姑尝尝。”
惜春道:“哪儿呀,我说现在家里的香也不是自家做了,我却没试过本年得的那些,你们可有人试过?”
说话间素云已出去了,回道:“奶奶存毛皮的有好几个大箱子,刚才说的阿谁快意猸的另有好些,充足几位女人做衣裳的。”
正说着,外头报说几位女人来了,半晌便听得有轻笑言语之声,几个丫头打了帘子,见迎春惜春与黛玉一齐来了。世人与李纨见了礼,贾兰又向姑姑们问安,李纨笑道:“本日来得整齐,三丫头如何不来?”
李纨笑不成抑,道:“你四姑姑几曾说过?我如何未曾听闻?”
贾兰感喟道:“唉,你们那里晓得我的辛苦!”
正说着,外头报三女人来了,便见探春领着侍书出去了。看这一屋子人,道:“算你们另有些知己,晓得奉告我一声儿,今儿可真冷,大嫂子这屋里就是和缓。”
惜春早已靠近了贾兰,比划着笑道:“我传闻兰儿本日泡完药了,少不得要过来贺他一贺。”又细看一回,朝着李纨道:“可惜客岁大嫂子给兰儿做的那些衣裳了,本年竟长了好些!”
探春笑道:“兰儿真是,你那药包可不是普通的奇怪,本日我还听凤姐姐说呢,便是仿你的药包都把府里折腾个天翻地覆了,老爷还为这事抱怨说不知俭省呢。”
闫嬷嬷听了都不由乐出声来。常嬷嬷道:“四女人跟我们哥儿最是投缘,一样的憨气。”
自从得了珠界后,李纨在外头的床上几近未曾睡过,老是在珠界内呆足了方出来躺着歇歇,或者以神识翻阅玉简石片,或者仗着耳力听守夜的婆子八卦。每日里优哉游哉,无丁点可焦急愤恨伤怀之处。
李纨听了,知她说的是快意猸的那件,便道:“确是希奇,我亦不知是如何来的斑纹,只晓得名字叫做快意猸。”便让素云取了那衣裳来看,碧月特特拿了在贾兰身上比划,公然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