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贾环从里头出来,想起金钏儿几人句句挤兑本身,宝玉倒把那瓜赐给丫头也不惦记本身一丝儿,更可气的是,连人家的小丫头都得吃,偏本身教唆不动他们,倒碰了一鼻子灰。越想越可气,到底在王夫人院里,不敢冒昧,冲出了院子,不及细看四周,便冲着棵桂树一通猛踹。正待缓口气再踹时,听得一声音怒喝道:“这是甚么体统?!你是跟谁置气呐!”贾环只觉脚下一软,立时跪倒在地。恰是贾政往正屋寻王夫人商讨事情,刚好见着贾环踹树,见他跪倒了,贾政又道:“你倒说说,究竟是甚么启事?你这可有一点大师爷们的模样?哼,还说甚么读书,我看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几次三番要经验你,都是你母亲拦在头里,只说你还小不知事,我看你是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贾环垂着头,一言不发。贾政看得更怒,斥道:“给我抬开端来!说的这些话,你可听清楚了?!”贾环怯怯地抬开端来,贾政看着他一双白多黑少的三白眼愣愣望着本身,不由升起一股讨厌,顿脚道:“滚,滚,给我滚!”贾环如蒙大赦,从速起来一溜烟往偏院跑去。贾政见他行事如此,更是气得倒仰。
64.苦夏
宝玉走后,王夫人方问贾政:“老爷这会子过来,但是有甚么事?”贾政点头道:“恰是个难堪的事情。本日祝先生与我长谈一回,道是师门有要紧事,恐怕不能在咱家坐馆了。”王夫人点头道:“我看这半年先生便要事不竭,也推测这一日了。”贾政道:“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也没有一辈子在我们家教书的事理。宝玉兰儿能承他教诲这些光阴,已是可贵了。”王夫人点头称是。贾政又道:“只是这祝先生走了,一时半会那里去找合适的先生来,若没偶然,又荒废了学业。”王夫人咂了咂嘴,道:“因祝先生这半年环境如此,我与我嫂子倒提过几次,要再找祝先生这般出身的是难了,如果找个有些才学的先生,倒还是有的。”贾政喜道:“哦?公然你虑得精密。”王夫人蹙眉道:“我嫂子提及有一个老儒生,虽不及祝先生,也是有功名的,只是讲授生,太小的却不收。我们兰哥儿还不满五岁呢,是以我也不敢开这个口。”贾政道:“如何能只看门生年纪?兰儿跟着祝先生时更小,祝先生却甚是爱好他。此番要辞馆,还与我说愿保荐兰儿去连城书院读书。倒是宝玉那孽障,祝先生只说他机灵有才,倒没提去书院的事,只怕在先生眼里不是个读书的料子!”王夫人忙道:“不是读书的料子又如何有机灵有才的说法。祝先生深通情面,便看老太太,也不会说出让宝玉去书院之类的话。”见贾政神采稍缓,又接着说道:“便是兰儿,若一小我孤零零地去甚么书院,老太太也定是不依的。他才多大点子人,旁的孩子这么大时,正可劲调皮呢。饶是这么跟着祝先生读书,老太太常常提起都是不舍的,怨你心狠。这半年来,好似累着了,人也瘦了很多,我本来正想与老爷筹议让他停些日子好好歇一歇呢。”说着擦了擦眼角,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大事是不懂的,只是有珠儿的例子在前,甚么都没有孩子的身子骨要紧。”贾政听了也一时感觉心伤,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亦发明兰儿这半年气色不比去岁了,你也说的有理,摆布他还小呢。这祝先生辞了去,他也恰好歇歇。只是宝玉这里却由不得他荒废工夫,你刚才说的老先生,若能请来最好,便只教宝玉一人,好好打打他的根柢。兰儿先不焦急了,待身子养好了再说也可。”王夫人听了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