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了屋,婧儿还在感慨:“甚么时候我能当上大丫头,就能吃到那羊肉锅了。”新来的小槿笑道:“你也太没出息了些,一个羊肉锅子也值当你惦记这一早晨。”婧儿道:“你没听那几个婆子说的?多少花腔啊,我要能吃上一次,真是如何都值当了。”小妍最后一个出去,抽了抽鼻子道:“我如何感觉这屋里有股子香味呢,仿佛甚么吃的。”小槿笑倒在床上,道:“了不得了不得,今后再不能听钱婆子她们闲话了,看一个个都魔障了。”小妍推她道:“你家都是库上的,天然多见不怪了,有笑我们的工夫,不以下次弄点甚么好吃的来平平我们的心,我们才真服你呢。”小槿听了这话,抿抿头发道:“这有甚么难处了!前次我娘就给我拿了螃蟹馅儿的饺子另有奶油炸的花朵点心,我都不如何爱吃了,偏我的哥哥们都不爱这些,只得我吃。”婧儿听了瞪圆了眼睛,道:“快听听快听听,好气人的话,小妍,我们不能饶过了她!”说着就上来呵痒,几人一同闹腾,直到小槿喘着包管下回回家定拿好吃的来,才放过了她。
送走了客人,贾母对李纨道:“这真是没想到的事儿,你本日行事甚好。”又转头对鸳鸯道:“去把我床头柜子里的紫檀匣子取来。”鸳鸯回声出去,半晌返来,贾母开了匣子,取出一张地契,对李纨道:“没有让你补助嫁奁的事理,这是个南边的庄子,你收着吧。”李纨忙起家摆手道:“老祖宗莫要如此。我那庄子,说是个庄子,不过是围着个小山头的一圈子地罢了,拢共也没几亩高山,种不来甚么东西。本来是在草坡上养些兔子甚么的,前两年几个伴计不知那里来的想头,说砍那山上的树来种菌子,我也不懂这些就由他们折腾。厥后是种出菌子来,到底也没多少,这不炭一不易得,就给停了,算不得个谋生。可贵这回入了信王妃的眼,人也没白得我们东西,给了我西边的庄子做赔偿,我这是净赚的买卖了。那里还能要老祖宗赔偿我?那我可真成吃几家的没脸的了!”贾母听了笑将起来,对王夫人道:“你说说这孩子,争甚么的时候可没见说话这么利落,恰好往外推东西的时候嘴皮子倒利索起来了。”王夫人点点头道:“是个实诚的。”贾母道:“这么跟信王妃沾上了关联,真是想不到的,现在京里多少人想走这个门路,只是当今圣上跟这信王爷在当皇子时便有孤臣之意,跟哪边都不靠近,现在更难近了。我们这好歹也算有个香火情了。”王夫人点头,脸上也有了笑意。
世人听了只当笑谈。这信王便是当今十王爷,都晓得这老贤人十几个成年的儿子里,当年十皇子与七皇子是走得比来的,现在这七皇子继位即位,这十皇子得封信王,风头正劲。这般人物,还能惦记几个菌子?只当是东平王妃好滑稽罢了。谁想到,数今后,信王府的两个管事嬷嬷带着厚礼寻上府来,言了然拜见李纨。李纨换了衣服前去上房,两位嬷嬷正与贾母王夫人等谈笑,见了李纨便要上前施礼,贾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