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陇望蜀,官人倒是好生风骚 ...... ”左月素故作不悦的拂袖起家,那三尺白发与罗裙几成一色,娉婷的身姿与这嗔怒的脸颊,在骸骨亭台当中倒是极其冷傲。
“可惜官人身边的女子却非我左月素一人,只怕如果与那百莽山中,又会赞叹那云雾绕山,美不堪收吧 ...... ”左月素美目当中出现了几分非常的神采,拂袖作引之刻,那酒坛当中的陈酿便化为涓涓细流,涌入了头骨酒杯以内。
目送左月素婀娜多姿的身躯渐行渐远,包文正故作自嘲的感喟一声,这才凝睇着这咕咕作响的鬼域之水,澄空了心中的浮想联遍。
“娘子,倘若唯有你我二人厮守,日子久了也未免无趣 ...... ”包文正对于左月素的心性善变早有预感,故而也未曾当真,毕竟只是空有“冥婚”之名罢了,又何必当真。
那晶莹剔透的亭台缭绕着白光,耸峙与干枯的湖畔边沿,这亭台以累累白骨拼接而成,因胫骨及腿骨是非不一,故而外型独特,亭台的飞檐之上则是森白的头颅骸骨,仿若无声的奸笑,自是阴寒之极,且令人毛骨悚然。
凰鸾山前妖气冲天而起,讳饰去了日光,暗淡当中那五道流光溢彩平空而立,异化着剑光吞吐不已,佛音禅唱不断于耳,更有紫气浩大东来。
这方光怪陆离的天下,也不会再来,令这些痴情的“女子”与拜别以后不生痛恨,或许当真需好生考虑才是,也是为了双亲能得保寿元常驻吧 ......
暴虐的言词,与左月素口中说来倒是情义绵绵,并以自荐床榻为“互换”,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包文正松开了揽住左月素腰肢的双臂,不动声色的含笑应对自如,心中却模糊有些汗颜和不安。
是已,与中元节鬼门大开之时,阴曹地府征剿九幽涧之际,最凶恶不过的便是,吕三娘与正道五仙门力阻百莽山万妖,时价春三十娘和黑山老妖堆积与九幽涧,天师钟馗携地府珍宝“存亡簿”将黑山老妖和春三十娘与左月素尽数诛杀,毕其功于一役。
“美酒在手,能与娘子与这湖泊共赏鬼域之水,当真乃是人生快事!”
湖畔当中那咕咕之响不断于耳,精纯的阴气缭绕与骸骨亭台当中,左月素一袭罗裙逶迤,美目盼兮且笑靥如花,三尺白发与秀美绝伦的脸颊上摇摆,抬起皓腕不时的斟酒,更是令人忘怀了明日的烦忧。
与这欲拒还迎之时,包文正心知如果追上前去,何尝不能将这“冥婚”的浮名坐实,但时价现在心中沉闷,却也不肯再去招惹这九幽娘娘。
温文尔雅且是密意款款,但言词的果断却未曾有涓滴摆荡,将左月素这魅惑之言尽数的摒弃。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或许是“妖妻鬼妾战黑山”期近,返回绣玉谷移花宫为时不远矣,虽有九幽娘娘左月素与身侧,一时候仍有诸多感慨出现心头。
拜别玉漱山庄之时,梅绛雪避而不见,唯有那一页书笺之上的“君心似我心”,倒是道尽了心中的酸楚。
“娘子,满饮此杯,早些上床安息吧 ..... ”包文正伸脱手掌牵住左月素那冰冷的柔荑,炙热的眼神凝睇着左月素的脸颊,略显轻浮的含笑说道。
左月素依仗神通欺梅绛雪在先,虽非包文副本意,却也难辞其咎。
若论暴虐狠辣,便是曾饮毛茹血的千年蜘蛛精春三十娘,也不及这九幽娘娘左月素耗费人道,故而与这九幽涧当中的一言一行,包文正均是谨慎谨慎,虽是不喜这左月素以头骨为喝酒器皿,却也唯有硬着头皮饮下了这陈酿,且甘之若饴的出言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