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文正哪有闲情逸致去揣摩这庆余堂的买卖,对于姑苏城的三皇祖师会更是一无所知,但既然王凤山问起,天然不会是无的放矢,想必还是姐夫李公甫曾找王凤山探听过治愈肾俞受损的希少草药一事,故而这番话也留不足地,言道:“昔日曾有一同窗老友,现在在姑苏的永济堂做学徒,往年另有手札来往!”
金山寺的法海即便是道行高深,能与自家娘子白素贞不相伯仲,但现现在毕竟是精神凡胎,只要那曾在南天门外对青萍剑行参拜大礼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闻仲,还顾念金鳌岛碧游宫的同门之谊,这惊蛰之日的第一道天雷劈下,就足以将法海化为齑粉!
“倒是有一处......”
“想不到这玉龙道院香火寥寥,还能有神仙眷顾......”
蜿蜒的石阶崎岖难行,与凡人而言,灯笼那暗淡的光芒也只能勉强辨认门路,但是以包文正和岑碧青的道行而言则是清楚可辨,且二人先行一步成心避开了王凤山。
有教无类,万仙来朝,金鳌岛碧游宫的截教首徒,手掌通天贤人的随身佩剑青萍,那是多么的高贵不凡,除却三清以外,便是那凌霄宝殿的玉皇大帝,包文正也仅是拱手见礼便可,这九天十地的诸天神佛,谁又接受得起他这大礼参拜!
她,情窦初开之际,还未曾晓得已然不知不觉的喜好上了这个少年郎君,当觉悟过来的时候,许仙已经成了姐姐的相公,这番情素也就只能埋藏在心底,现在也只能偷偷的喜好了......
道重此生!
夜色北风当中,一行五六人徐行而行,提着灯笼前面带路的下人,在黑暗中寻着西湖岸边乌篷船的踪迹,庆余堂的两位店主,包文正与王凤山并肩踱步而行,遵循官方风俗“七上八下”讨个吉利,前去玉皇山玉龙道观的三皇殿进香祈福。
包文正得截教至高文籍《上清大洞真经》,又曾以大罗神仙的道行坐镇三十三重天其一的大罗天紫薇天宫,上统诸星、中御万法、下领酆都,又怎会在这香火愿力环绕的玉龙道院中变作女子的模样,如果被天庭当中千里眼高超和顺风耳高觉看到,岂不是惹人嘲笑,因而轻飘飘的一语揭过,言道。
“我们归去的时候就不要和王员外一起了,直接飞归去吧?”
“不必这么费事,等会儿到了玉龙道院前,你变作我的模样就是!”
“汉文啊,我托牙侩在清波门寻了几个铺面......”
如果他幸运未曾魂飞魄散,为了消弭这一段又起的因果,不过是再燃起一柱暗香,以中天北极紫微大帝的高贵不凡,强令阴曹地府的十殿阎罗将法海的灵魂打入十八层天国当中,永久不得超生!
王凤山悬壶济世本就气度宽广,念及这丫环鲜艳美丽、天真灿漫,也不觉得意,但这开药铺坐堂问诊并非儿戏,只能含混的说上一句对付畴昔,接着将话题引向了别处,问道:“汉文啊,你对姑苏城的三皇祖师会,可有熟悉之人?”
岑碧青本就心机灵动,现在见“许仙”有求必应,便起了调侃之意,抿嘴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变成对方的模样?”
那鲜艳美丽的小青女人本是心直口快之人,听闻王凤山提及了在清波门开设庆余堂分号,便想起了走水以后未曾补葺的双茶巷白府,毕竟钱塘县许家故居略显简朴且居住不便,是以插口问道。
包文正与岑碧青并肩而行,眺望那玉龙道院缭绕这班驳的香火愿力,寻了个借口说道:“还请你扮作我的模样,跟着王员外前去进香如何?”
年老的船夫受过庆余堂的恩德,是以在这寅时初就来到了西湖岸边,现在呼喊一声以后撑槁划桨,乌篷船迎着凌冽的北风慢悠悠的朝玉皇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