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见陆黯醒来,惨淡一笑,低声道:“老迈,那龟儿子仗着刀好,我打他不过。我拼着受他一刀,趁他近身又拔不出刀,将他脑袋砍了。”说罢,口中又涌出一股鲜血,咳了几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袋,道:“前些日老迈疗伤时,已将丸药用了,只剩这些金创药,老迈你从速敷……”话未说完,老赵已然断气。
孙长翎转头道:“莫慌。以武功斗狼虽是毒手,但狼怕火。你快去唤醒宋大人与张大哥,让他们从火堆中取些尚未燃尽的柴禾做火把。秉文你再速进山谷内多寻些木料,彻夜要用。”
翻出山坳,陆黯倚着山壁安息,顺手抄起一把雪放入口中,却感觉腹中饥肠辘辘,刚要取出干粮,眼睛却落在辛老鬼尸身上。只见陆黯双目赤红,阴凄凄的暴露了奸笑。
赵秉文来到山脚下,昂首望去,见那松树距空中约有五丈,再看山壁峻峭,也无借力处,不由悄悄叫苦:“现在我极力一跃,应有两丈多高,这可如何是好?”迟疑半晌,赵秉文灵光一闪,掉转头从大树上折了根健壮的枝干返来,察看半晌后,蓦地提气一跃,纵起两丈不足,身子正要落下,赵秉文瞅准山壁一处裂缝,内力贯臂,将枝干插入后顺势跃到上面,未待逗留,只听赵秉文轻叱一声,一口浊气吐出,脚尖轻点,提身再上,翻身跃在松树上。
赵秉文望去,只见狼王被十几只狼簇拥着,在远处来回踱步,姿势倨傲,且目露凶光,阴鸷地盯着本身。
四人顿时欣喜若狂,一扫心霾,商讨着既已走出雪山,且天气渐晚,不如本日好生安息,明日夙起奋力赶路。议定以后,四人将所剩无多的食品一分为二,吃完一份后,便在山谷内寻得一避风处凌晨安息了。
辛老鬼所使刀法,是陆黯当年甫入军中,见兵士演练的刀法有些烦琐,为便于实战及共同,陆黯去繁就简改进而成。也正因陆黯改进刀法,获得兵部张大人的赏识,不久便简拔为队长,后又保举与高洋,怎奈当时高洋已于江湖上募得很多武林人士,此中不乏一流妙手,导致陆黯多年来未得高洋重用。
辛老鬼目睹便要到手,心中大喜,正待上前成果了陆黯性命,忽听身后破风之声倏至,仓猝闪身遁藏,慌乱中转头看去,本来是老赵赶到。
老赵怒骂道:“好你个老鬼,龟儿子、龟孙子!幸亏老子被尿憋醒,寻着足迹找来这里,不然老迈便被你这狗日的害了。老子一早就瞧你不是个东西,本日便宰了你!”
辛老鬼吓出一身盗汗,惊怒之下,挺刀迎向老赵,骂道:“你既来送命,我便送你一程!”老赵不避反迎,单刀横扫,两刀订交,迸出星星火花。老赵手臂一阵酸麻,只见刀锋已给劈出一个豁口,口中兀自道:“刀比老子的好,算他娘哪门子本领?带种的便将刀丢了。”辛老鬼嘲笑一声,更不答话,宝刀接连劈向老赵。二人在雪地里你来我往,以命相搏。而陆黯因失血不支,倒在雪地上,垂垂认识恍惚,昏死畴昔。
孙长翎一个激灵翻身便起,站在山谷口望去。只见远处狼群迅疾如电,正冲向这里。斯须间,赵秉文跃到孙长翎身边喘道:“孙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星移斗转,银岭轻过。
赵秉文终是少年心性,镇静之余难以成眠。展转之下,见月明星朗,遂悄悄起家,出山谷驰驱远眺。
陆黯面色乌青,一言不发,拿过金疮药,然后将老赵腹部的宝刀拔出,渐渐走到辛老鬼的尸身边,将他身上的外套割成布条,敷过药后,再用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