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让亲兵拿了些钱,道:“弟兄们日夜值守辛苦,这些钱你且拿去给大师买些酒驱寒。”
陈庆之听了,略略思虑后对瘦高队长道:“我瞧这两个孩子不似特工,交由我带走再细细查问如何?”
陈庆之微微点头,转向赵秉文,问道:“你们是那里人氏?为何要去敌国?”
陈庆之一怔。想他统军驰骋疆场多年,世人敬他、畏他,称他官衔的,称他表字的,倒是头回听得别人唤他爷爷,且是如此灵巧敬爱的孩子,不由老怀大乐,笑道:“好好好,你既信赖老…爷爷,爷爷岂能让你绝望?说罢,有事爷爷帮你便是。”
赵秉文道:“因事关亦萱mm父亲的安危,我们筹办明日一早出发前去东魏的南青州。”
陈庆之道:“听你所言,一是这个女童因家道富庶遭贼人劫夺灭门。而一个富庶人家的女儿,外出玩耍如何能没有仆人婢女在旁护着?又如何来的仅她一人余生?此为一分歧道理。二是你家半耕半读,亦遭贼人殛毙。想来贼人作歹,所为不过财物与恩仇。你家中虽不至家徒四壁,却也应无余财,而你父亲料来更是与人无争,何至横遭不测?此为二分歧道理。三是听你所言,你父亲与女童家高低几十口尽皆遭戮,而村中旁人涓滴不知。能于晴日白天杀数十人而不轰动村邻,如此行动便是等闲军队亦难办到,又岂是普通贼人所能为?此为三分歧道理。”
赵秉文大骇,扯着王亦萱拔身便走。刚跨出两步,便被一只大手抓住后襟,再难行进。
兵士答道:“回将军的话,刚才我们队长已是审过了,这两个小崽子、这两个孩子要去敌国找爹,可不就是奸……”
陈庆之沉吟半晌,道:“前去南青州,琅琊为必经之地。琅琊地处敌境,我若派人替你寻父,只恐素未会面误了。如果派人护送你们,人多易招致敌方重视,反倒误事。若任你二人自行前去,人生地疏,不免有变。我想还是派两名精干兵士在远处跟着你们为好,万平生变也好号召。只是秉文你本日须与我学如何检察舆图,不然一入敌境,再摆布打问,定会惹人思疑。”
瘦高队长忙辞道:“将军,我虽不在您帐下,但客岁随侯将军驰援楚州时,有幸得睹您治军杀敌的风采。且我老娘若不是您在豫州开仓赈灾,一早便殁了。说句不敬的话,恨我李平没福跟随您。平素我们虽也做些不甚洁净的事,但您来了,便是再难,我们也担得。”
王亦萱吓的花容失容,连声哭叫。赵秉文急怒之下,挥臂抡拳,脚飞口咬,何如对方既是成人,又披铠胄,还是嬉笑着将二人拖向虎帐。
陈庆之道:“故意了。只是你也有一班弟兄,不要难做才好。”
老将军来到跟前,瞧了瞧赵秉文和王亦萱,眉头微皱,不怒自威,道:“你说这两个孩子是特工?”
说罢,陈庆之目光灼灼直视赵秉文,缓缓道:“老夫疆场用兵多年,所遇无不是聪明狡狯之人。戋戋几处忽略,瞒得过旁人,却瞒我不过。你复有何言?”
两名兵士见有人挡横,转头瞧去是位不熟谙的将军,有些不耐,却又不敢获咎,便按捺着火气问道:“我们正在履行朝廷军令缉拿特工,敢问这位将军有甚么见教?”
瘦高兵士喝道:“瞧你如此镇静,可见定是特工。弟兄们,将这两个小崽子捉起来。”
用过饭,陈庆之对赵秉文道:“你二人有何筹算?”
“好咧,队长。”中间两名兵士上前,擦拳磨掌道:“嘿嘿,两个特工,交给上头请功,酒钱又有了下落。”
赵秉文点头道:“统统听陈将军安排。”心中暗想:“杀父凶手已有端倪。此去东魏,一来寻觅亦萱父亲,再来看望侯景等人,顺道回琅琊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