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沿山路且行且看,忽见火线一堵广大背风的山壁,有处天然构成的山缝,忙飞掠畴昔,略略打量,勉可包容十余人。
如此过了五日,赵秉文返程所需时候愈来愈短。
赵秉文依着达摩所授,运气转功,遍走周身经脉。约过了一个时候,感到满身真气活动。赵秉文大喜,长身而起,只觉身轻体健,随即纵跃攀爬,到树上掰拾枯枝,同时心道:“只恐达摩大师教我的便是武功了。不知如此修炼,需多少年方能与胡子张普通短长?更能强过殛毙父亲、掠取亦萱mm的那些贼人。”
达摩道:“这风雪中疾飞的本领倒也不难,你可愿学?”
达摩诵了声佛号,与宋云道:“贫僧且去寻个避处,请施主带领大师在此稍候。”话音未落,达摩身如电射,人已纵出十余丈外。
赵秉文于梵学几无浏览,更不知达摩所为何人,只是猎奇地打量,心中暗道:“这位大师实在短长。在这雪岭之上,寒气凌人,我们身着毡衣裘帽尚瑟瑟难耐,他却仅披单衣,敞胸露怀,浑无冷意。”
饶是达摩不紧不慢在山路步行,然赵秉文初学法门,且负薪冒雪,还是紧追不及,狼狈不堪。常常赵秉文脚滑将倒时,达摩的衣袖如流云卷来,将赵秉文悄悄扶定。
赵秉文晓得风雪将至,将位置记下后扭身便跑。
赵秉文只觉两股热气在体内百骸流转,令周身经络贯穿,最后交汇于百会穴。洞外虽是滴水成冰,而此时的赵秉文却暖意熏熏,身材的乏惫亦是一扫而光。
瞧了一眼不竭逼近的乌云及风雪,达摩不再踌躇,右手执锡杖疾刺山缝内壁,砰的一声,锡杖没入大半,然后内劲贯杖,右臂一振,只见锡杖没入处约丈余范围内的石块窣窣而落,再抖擞左臂,以内力盈袖,一卷一拨,落下的石块转眼被甩出大半。
赵秉文听了,福诚意灵,抚掌笑道:“你但是达摩,他但是达摩,我亦但是达摩。达摩达摩,两字未几。孰生孰灭,何必固执?”
达摩道:“于彼处灭,达摩是达摩。于此处生,达摩非达摩?施主着相了。”
“愿学,愿学。”赵秉文嚷道:“求大师教我。”
达摩自枝头跃下,瞧着满脸羡慕之色的赵秉文,笑道:“前些日所学若已谙练,这个却也不难。”说罢,又传了一段口诀,再将凝神、行气的法门教予赵秉文。
达摩破颜道:“既如此,小施主可瞧见了火线的山洞?请你速速返回召世人到此遁藏风雪。”
翌日,风雪分毫未减。因宋云部属携粮,世人省着吃尚可无虞,饮用及烧饭用水则将积雪盛入锅中熔化烧开,然木料已告罄尽,明日所需全无下落。望着洞外的暴风暴雪,世人畏步迟疑,愁眉不展。
未几时,风雪铺天盖地而至。
赵秉文见此处风雪消弱很多,便搓搓脸站起家来,镇静地对达摩道:“大师为何涓滴不惧风雪酷寒,且刚才我仿佛在飞普通。您莫非是得道的菩萨?”
赵秉文来到宋云面前,执礼道:“宋大人,您部下兵士浩繁,练习有素,不知可否派人手拾些木料?”
此时达摩起家抖抖僧袍,对赵秉文道:“小施主可愿与贫僧下山拾柴?”
赵秉文凛然道:“天北风骤,大师为世人开路,我岂能坐视大师孤身困顿于险境?我虽年幼,‘道之地点,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事理却还是晓得。”
达摩见状,左手探出,将赵秉文挟于腋下,向山下掠去。过了约半盏茶的时候,寻得一片树林,便将赵秉文放于地上,并意味深长地瞧着他,笑吟吟不语。
大半晌后,虽远不及达摩那般高超自如,赵秉文却也将本日所需的木料拾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