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栈的伴计已经将他们两边的车马清算好停在门外,世人登车上马,还是安慕华的车走在前面,陈祎的车在后跟从。
车夫提着空竹筐,仍自低声骂骂咧咧的回身出来,却没有觉贴着墙壁藏在拐角后的陈祎。
陈祎油然道:“兴伯不必多心,此事我自有计算。”
安慕华笑道:“无妨,杜懦夫请坐,我们从速用饭,然后早些出发。”
两辆车出了青岩镇,沿着官道驰向洛阳的方向。过了青岩镇后,门路两旁火食垂垂希少,路上也没有其他行人,显得非常冷僻寥落。
陈兴晓得这位公子年纪虽幼,倒是极有主张,他既然如此说了,必是有所考虑。当下便也不再多说,看到前面的马车赶到路边的松林当中去了,便也驱车跟上。
车辆到了松林中,前面的杜山圈马来到陈祎的车边,大声道:“陈公子,方才安老爷发起在这里稍作歇息,不知你意下如何?”
等车夫走后,陈祎走上前去,在那堆石块前蹲下身来,一双手快而工致将一块块大小形状各别的石头拿起后在地上拼装堆砌,连手中拿着的那块也加了出来,半晌之间便复原成明天见过的那方青石。
他刚走到巷口时,忽地看到杜氏兄弟中的老迈杜山正朝这边走来。正要跨出的脚步快速收回,原地向上悄悄一纵,右手攀住一侧的墙头,翻身畴昔后却不放手,身材便凭手臂的力量吊挂在墙上。这一系列行动做得如行云流水,流利天然又未弄出一丝声响。
好半晌后,杜山才转了返来,见到安慕华时,先赔笑道歉道:“对不住了,杜某肠胃略有些不适,有劳安老爷久候。”
陈祎追着那车夫去的方向跟了下去。凭他的经历和技艺,天然不虞被那车夫现。两人一前一厥后到了客店前面的一条窄巷里,却见墙角处已经有了一堆碎石块。
杜山承诺了一声,催马去追前面的马车。
他随后又用手指在石块的断面摩挲半晌,脸上现出如有所思的神采。宿世他虽以“魔手”为号,对各种兵器却也都能应用自如,察看以后便能够肯定这些石块的断面确是被一柄利器切割而成。
陈祎微微一怔,他看这车夫一副忠诚诚恳的面相、白天又对安慕华唯唯诺诺,想不到心中倒是积怨颇深。并且听他话中之意,仿佛很快便要有事生。
陈祎没有再看下去,放手悄悄从墙上落下,然后从另一个方向翻了出去。
“四公子,你如何了?”陈兴见他站着呆,出声问了一句。
陈兴不疑有他,点头道:“那老奴便先去让店家筹办点早餐和路上吃的干粮,四公子你去回。”
看到那车夫所提竹筐中的石块,陈祎的心中忽地一动,脚下抓紧两步与车夫错身而过。〔< 〈 〈 在走过竹筐的刹时,他下垂右手的指尖悄悄一钩,已经将一块石头拿在手中。
脚步声由远而近,墙后的陈祎凭耳力辩白,确认来的恰是杜山。他听着杜山从与本身一墙之隔的火线颠末,径直走向堆放着碎石的墙角,随即悄无声气地探出头去旁观。
那车夫毫无发觉,仍自吭哧吭哧地提着竹筐走了出去。
那杜山竟也蹲在墙角的石堆前,一块一块地堆砌摆放起来,只是他的效力却比陈祎差很多了。
“该死的胡狗,仗着有几个臭钱,便拿老子当牲口使唤,大早上起来给他搬了几遭烂石头!且等着罢,明天老子便要把这几年受的气连本带利还给你!”车夫将竹筐力度石块倒在墙角,嘴里忿忿不高山低声骂道。
陈祎略一沉吟,随即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承了他这份情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