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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两人一起笑起来，固然声音压得很低，但仍被东风扯出去很远很远。
但凌统始终没吭声，算是默许。
甘宁禁不住撤退一步。
仿佛在幽深的密林中俄然看到一丝亮光似的，周瑜惊奇不已。他转头，凌统像平常一样自傲里略带些小聪明的笑容令他大喜过望。
“够欣喜吗？”一旁的吕蒙朝甘宁撇撇嘴。
“周泰？”甘宁将信将疑地猫着腰遁藏着朝城里射来的箭雨，趴在城头上往下看——只见那黑压压的曹兵阵营，俄然被一彪军马冲开一个口儿。那队人马打着“周”字灯号，为首一人身披重甲，胯下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手中一把长矛挥动得呼呼生风，仿佛围在他身边的一条游龙般，所到之处，寒光慑人，鲜血四溅。
凌统真的是你吗？
我是甘宁啊，我是你的杀父仇敌，那天祭坟时，我还承诺过你爹，要保护你一辈子。你又何必再给我做这小我情，让我这辈子的罪孽，不管如何，都还不清呢。
甘宁俄然想起了当年他在临江做水贼时藏舍逃亡的景象——说来也好笑，当年他贼害官员后四周躲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气象倒也与这类似。他苦笑，自嘲普通地，暴露虎牙和酒窝，但笑着笑着眼眶就潮湿了。
“旬日以内，能够代任；旬日以后，存亡由天。”
甘宁一怔。
在临江城熟谙你的时候，我才十来岁风景，未曾想熟谙了你，实在就已经窜改了我的平生啊。
凌统？
“再说一遍你这毛贼不准叫我大叔。别的，别欢畅太早了，”吕蒙用心卖关子，“另有一个更大的欣喜呢。”
苏飞拿他没辙，也只好开口了。
“这时候你还蛮有表情？”甘宁满脸惊奇地转头。
四周的氛围仿佛凝固了普通，万籁俱寂。偶尔有藐小的风踅过来，模糊地竟然感觉冰冷砭骨。
周瑜仿佛一向拿不定主张，端着灯烛在舆图背对着他前去返踱步。烛光和月光稠浊在一起，收回清冷的橙色。
“你是甘宁，”苏飞声音很轻，但足以让甘宁把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你是东吴的前锋甘宁啊。”
凌统昂首与他四目相对。那一刹时，面前这个尚幼年的将军眼神里统统的错愕、统统的不解，周瑜都读懂了。他俄然感觉本身方才有些打动，千万不该在凌统面前提起“甘宁”两个字，特别是在甘宁身陷险境的时分。
他能较着地感遭到，身边凌统的身子蓦地一颤。
我是谁？
“如何了？不欢迎？”周瑜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本觉得周瑜会利落地承诺他，但吕蒙还是猜错了。
“兴霸，如果我没记错，我曾经对你说，‘越锋利的刀子，就越轻易折断’，不是么？”苏飞也跟着他笑道，“当时你喝得醉醺醺的，借着酒劲儿跟我讲，‘如果不锋利，再精美的刀子都是成品’。”
当初幼年浮滑，本觉得，想健忘的就必然能被健忘，想寻求的就风雨无阻——成果到头来，还不是碰了一鼻子灰。
“不错，不错，”甘宁点头，调皮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苏飞的鼻尖儿，“现在到了我们锋利一番的时候了。”
好笑啊，真是好笑。
对他卖力。
“是公绩在统领主力。”周瑜仿佛用心挑逗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