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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晓得这般的纯真天真,如果放在了风起云涌、动辄白衣苍狗的乱世,究竟能保持多些光阴呢。
两人肩并肩沿街走着。吴郡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白日车水马龙,夜晚灯红酒绿,热烈不凡,果然名不虚传。偶尔瞥见三两成群的孩童,稀少的头发梳成总角挂在脑袋两侧,笑着闹着,大家手里拿着一只粗糙但健壮的纸鸢。
风又起,扯起四周楼阁茶社酒坊的招旗,呼啦啦地飘荡。
“孝则!”
孙晴的身子微微一颤。
末端陆逊仍在原位坐下。取了盘中茶寂静地单独咀嚼,面庞没有哪怕涓滴的窜改。
暖融融的初阳溶解了糖葫芦上面的糖块,一条甜甜的、亮晶晶的小河顺着木棍儿流下来,淌进顾劭的指缝。白净苗条的手指仿佛未做太重活、未颠末疆场侵染的模样。
但顾劭还是闻声了。他微微一笑,笑容好似初春方才融雪的溪流般,夹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斯文气质。他回身,揽住孙晴吹弹可破的双肩,俯身凝睇着她的头顶。四周的车水马龙仿佛一下子消逝不见了,偌大的天下变得空空荡荡,全部仲春时分的吴郡城里只剩下两小我。
顾劭望着她调皮敬爱的模样,不由含笑出声。固然江东顾氏氏族名誉极大,但顾劭仍愿保持一贯的通陋儒生风格。现在的他会害臊、会难堪,会像个孩子似的喜怒无常。
孙晴一时慌了手脚,只得尽量让顾劭的身子挡住那人的脸,靠墙怯缩着。
“如何了?”顾劭一惊,放下茶杯也跟着向窗外看。
孙晴一改在吴侯府里时的安贤文静,完整弃皇室嫡子的身份于不顾。她在一个小贩处买了两根糖葫芦,递给顾劭一根,一只手持着别的一根,轻巧地咬去最上面的山查。
“如果是主公把你许配给伯言,那我也心甘甘心,”顾劭顿了顿,笑容还是如同雨后安静的湖水普通,“毕竟,冬儿,我必定不会像伯言那般聪慧有出息,我只是个弊端地生活着家大族的,浅显读书人罢了。”
他的指尖也被陶瓷碎片划破,殷红的血从伤口里排泄来。
因为孙晴的脚步停得俄然,顾劭又向前迈了半步才愣住,一只手臂被她向后牵着,弯成都雅的弧度。
“对不起。”她低头喃喃道,声音细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