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倒也根基上褪去了统统属于“将军”的元素,一身浅显百姓惯穿的玄色左衽粗布短衣,打着剑袖和绑腿,金黄色的头发一半绾在头顶,用一条青色头巾扎住;另一半随便地垂在后背——前段时候逛街时方才修整过的头发,此时的长度只到肩胛骨下缘,被偶尔踅出去的轻风一吹,丝缕飞扬。
“我哪晓得,”甘宁白了他一眼,旋即转转眸子一个激灵,又用心装出不觉得意的模样,“他如果妄图酒色与美女珍玩,倒也合了周都督和主公的情意。”
此时二人已经回到甘宁的府邸。
“你……”吕蒙没想到甘宁会理直气壮地反唇相讥,一时气冲斗牛又无话可说,寂静了好久,只得临时停歇下表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甘宁讲清楚。
吕蒙?
一旦受伤了,就再也不想直面实际。
乃至,直到他传闻刘备毕竟还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荆州,而亲身率军追击的周瑜却在混战当中被赵云一枪刺到伤处、被抢救到船上时已经昏倒不醒的动静时,竟然也无动于衷。
甘宁脑海里倏忽闪过一个画面。末端又低头看看本身的穿着,顿时思路翻涌。
“开口!”毫无征象地,甘宁俄然冲他大吼一声,“嚯”地站起家来,一把颠覆了面前的案桌,案桌和上面摆放的酒器撞击空中收回的声音震耳欲聋。
现在的江东,之于他,是异国他乡;而作为临江城出门在外却碌碌有为的游子,甘宁之于江东,不过是远道而来的客人罢了。
荆楚蛮荒,本就是蛮夷之族聚居的处所,如果不是打着“兵家必争之地”的幌子,倒也看不出幸亏那里。而江东六郡自古以来便被誉为“人间天国”,物产敷裕、明丰浑厚、风景娟秀,天然流连于此,不问归期。
末端他又指着吕蒙的鼻尖,肝火在脸庞和胸腔里熊熊燃烧,剑眉倒竖,嘶吼声歇斯底里:“吕子明你给我听清楚了,前锋算甚么,多数督算甚么,今后老子如果再为他做一件事,老子的名字倒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