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把话说完,甘宁就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余光扫处,两个身影从帐外一闪而过。
“为甚么?”
“我都不怕,你怕啥?”甘宁大笑起来,不再跟他啰嗦,起家向帐门外走去。不晓得甚么时候,天阴下来了,大片大片灰玄色的乌云覆盖了大半个天空,只要东方的一角还模糊现着金黄色的日光。不久,雨落。开初是细雨,淅淅沥沥,零散散落在江面上、水草上、虎帐里,偶尔溅起一丁点儿灰尘。很快,雨势就迅猛起来。细雨敏捷变成了豆大的雨点儿,像是从天空中倾倒一盆亮晶晶的珠子似的,稀里哗啦倾泻而下。枯萎的水草被滂湃大雨打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偶尔会有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落进江水中,跟着江水的颠簸一上一下。
甘宁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不过也无妨,估计蒋干不认得苏将军,他不是他们的目标,”徐盛赶紧解释,“不然他们不会留着苏将军不死。”
“苏飞!”甘宁一个箭步冲上去,抱起躺在地上浑身血污的苏飞。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神采有些发白,嘴唇微微泛青,额头上未干的盗汗流到脖子和耳朵上。甘宁惊奇地环顾四周——统统的物品都无缺无损,除了喷溅上的星点血迹以外,并没有太大的窜改。营帐帆布被划破了一道半个手臂长的口儿,地上沙土混乱,模糊能瞥见一串足迹。
甘宁无言,眼睛里模糊能看到血丝。
“甚么时候了,另有表情谈笑话,”苏飞扭头朝里,用心不睬他,却俄然又被一阵疼痛弄得叫出声来,“……你动手能不能轻一点!”
“士云……”徐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两只眼睛紧紧盯着甘宁略带痞气的俊朗脸庞,“金士云,真的是你吗……”
“你不晓得,”徐盛决计肠环顾四周,小声道,“探子来报,蒋干被曹操杀了。”
甘宁再转头时,徐盛真逼真切地看到了那灿若阳光的浮滑笑容。一刹时,大雨、怒涛,仿佛统统都消逝了,面前只要甘宁一小我,金发铜铃,孤狼普通傲然鹄立。
甘宁笑笑,不说话。
金龙?
苏飞把眼球转到眼角上,很鄙夷地瞟了他一眼,却又看到了那小我影——还是站在帐门前,雕像普通,纹丝不动。
甘宁一怔。
“跟你说过了,不要惹他。”吕蒙推搡甘宁一把,趁便把那人带进帐内去了,留下甘宁一小我,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傻愣愣站在原地。
“你说甚么?”甘宁持续一惊一乍。他也没想到,这场日午喝酒消遣时的对话竟然几番波折,一下子牵出很多他未曾晓得的东西,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
或许,他真的只是临时分开了。他只是厌倦了这个无停止殛毙的纷繁尘凡,乘着他的船,向着更自在更宽广的水域飞行而去了吧。
“打住!”吕蒙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去你帐里说会儿话吧。”说罢拽住他腰间系铃铛的深蓝色麻绳,就要往前走。
“能熟谙你,士云很荣幸,”甘宁会心一笑,但笑容很快就不见了,“他厥后放弃了闯荡都城,挑选四周云游了。”
“谨慎点儿,大哥,”好久的沉寂后,苏飞悠悠展开眼睛,“我们营中——”
甘宁板滞的神采垂垂变成了气愤,拳头也不自发地从桌下攥紧,虬结的青筋暴凸起来。
金龙,真的是你吗?
“你熟谙金……龙?”甘宁灌下一口酒,用手背擦了擦嘴,硬是把阿谁风俗性的“大哥”改成了“龙”。
“……那你走吧,”苏飞见军医吃紧忙忙赶过来,也不正眼看甘宁,“让我耳根子清净些。”